他在南宫仪面前都忘了自称“本王”了,不知不觉就用“我”来说话了。
一提到碧荷,南宫仪蹭地一下转过身来,速度之快,差点儿没有撞上耶律玄的脸。
那柔软的唇瓣堪堪擦过他的脸颊,让耶律玄一阵子火烧火燎。
却还未来得及回味,就被这个风风火火的女人拖着就走,“碧荷怎么了?受伤了?你怎么不早说?”
耶律玄看一眼那还光着的两只小脚丫,默默地蹲下身子拿过炕下脚踏上的靴子,拉过她的手拽住,“你没穿鞋怎么去?”
南宫仪这才反应过来,人已经被耶律玄摁坐在炕沿上了,低头看时,就见这男人半屈着腿蹲着往她脚上套靴子呢。
她吓了一大跳,倒不是因为一个男人给她穿鞋,她还没这么矫情。
而是这靴子里头塞了布团,实在是因为她的脚小,买不着合适的靴子,这才出此下策的。
可是耶律玄的一只大手已经握住了她的一只小脚丫,往上套靴子了。
她赶忙狠命往回缩,嘿嘿干笑,“不敢劳王爷大驾,小民自己来,就好。”
耶律玄却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一样,一一给她穿好。
南宫仪哪有他的力气大,终究还是由着他去了。
只是他什么都没问,她也摸不准他到底有没有发现她的秘密。
都说遇事则慌,要是南宫仪不为碧荷忧心,能静下心来想一想,就知道自己早就露出破绽了。
方才耶律玄已经说过让她给碧荷治病的事情,她也没听出来。碧荷目前的身份可是南陈公主啊!
穿好了鞋之后,耶律玄拉着南宫仪一路飞奔直往碧荷院子所去。
进了屋,南宫仪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儿,这种感觉就像是红菱遇害那晚。
她腿不由得抖了抖,一股不安袭上心头。
进了屋,就见一个婆子正给碧荷压着颈部伤口。
也许是之前的太医告诉她的,南宫仪也没工夫去问,只赞了声“做得好”,就挤上前去查看了。
仔细看了一会儿,她才稍稍放下心来。
好在碧荷的伤口不算深,还没有伤及动脉,不然,早就喷血而亡了。
南宫仪这时候反倒不慌了,拿过一块棉布压在碧荷的伤口处,嘴里就不停地吩咐,“取浓盐水来,取伤药来。”
她知道古代没有消炎杀菌的药水,所以,自打穿越以来,遇到给人治伤,一般用的都是浓盐水。
可是浓盐水怎么配比,古人并不知道啊。
她这时候忙乱中,也没见有人问,就忘了解释。
可是身后的耶律玄却答应了一声,径自出去吩咐下人去了。
不多时,滚热的浓盐水就给端了进来,连带着王府内上好的刀伤药,瓶瓶罐罐的一并排在她面前。
“你看,还缺些什么?”
耶律玄忐忑地问着,生怕自己一个不周到又惹火了这位。
南宫仪看一眼那滚热还冒着热汽的浓盐水,略有些惊讶:没想到这古人也知道浓盐水的配比啊,到底是摄政王府,高人多的是!
她也没有多想,低声回了句,“没有了。”然后就转过身子,摸出自己随身所用缝合伤口的针线,开始飞快地给碧荷缝合起伤口来。
因为伤口非常细小,又是夜半三更时分,即使屋内点着数根明晃晃儿臂般粗细的蜡烛,有时候,依然看得眼花缭乱。
耶律玄见她低着头甚是吃力,不由心疼地问她,“可是要帮忙?”
南宫仪苦笑了一下,“这个忙你帮不了。”
耶律玄默然,是啊,这绣花一样的事情,他的确做不来。要说舞刀弄枪,他还不在话下。
南宫仪停了停,却又道,“就是这屋内的光线不大好。”
耶律玄看一眼明晃晃几乎刺眼的屋子,摇头咂舌:这光线还不好?
但他还是从善如流吩咐人,“来人,多点几根蜡烛来。”
南宫仪无意中抬头,恰好看到他一副古怪的表情,忙笑着阻止,“这屋子够亮的了,就是有时候背光。”
随着她的手上下穿针引线,有的地方被手挡住,真的难以看清。
前世里,手术室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可古代,办不到啊。
看着满屋子熊熊燃烧着的巨烛,南宫仪叹了口气。眼角瞄到妆奁台上的铜镜时,她忽然灵机一动,指了指铜镜,问身后人,“你能多找几面铜镜吗?”
耶律玄一听这个,也猜出她的心思来了,喜色顿时浮上他的面容,就听他高兴地点头,“这有何难?漫说几面,就是几十几百面,府内也能找得到。”
南宫仪哑然失笑,“我估摸着有十来面也就够了,哪用得着几百面?你当我是贩卖镜子的?”
耶律玄也笑着出去了,不一会儿,王府管家就带着几个小厮搬来十几面光可鉴人的铜镜进来。南宫仪指派了放镜子的方位,只觉屋内亮光大盛,果然妙不可言。
她满意地点点头,又埋头飞针走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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