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半个身子靠在床头,似乎很热,没盖被子,短裤边线上绷着六块腹肌。
他一只手抱着女人,一只手拿手机接电话,说的是英文,许多专业词汇时露都听不懂,越听越困。
他挂电话的时候,时露眼睛早已经眯上了,却在他稍动手臂后猛然清醒。
她睡眠浅,容易惊醒,平时睡觉都是戴着耳塞。
林鹤浔皱了皱眉:“怎么醒了?”
“没睡着。”时露翻了个身,面对面看着他,“你今天下午走吗?”
“嗯,如果能飞的话。”林鹤浔用手指绕着她的头发,“把你的资料带过去,还有些工作上的事情,处理完大概一个星期,我再回来。”
时露沉默了一会儿,问:“你开始没打算回来?”
林鹤浔笑了笑:“你猜。”
“……”时露撅了撅嘴,不理他了。
男人转身把西裤捞过来,从兜里翻出一个小盒子,在她闷闷垂下的眼睑前晃了晃,然后打开。
里面一个亮晶晶的钻石吊坠,映在他光泽潋滟的眸子里:“本来想着回来再送你生日礼物,今天这么高兴,就提前给你了。”
时露呆呆地看着盒子里的项链,许久没能回过神来。
她以为他眼中的缘分,在她那晚说出不合适的时候,就到此为止了。林鹤浔应该是那样的人,有勇气也有傲气,拿得起也放得下。
但她到底猜不透这男人在想什么。
比如两小时之前,他打了个电话叫人送东西来。
送那种东西。
呆怔间,那条项链已经挂在她脖子上,触感冰凉,但很快被她的体温所接受。
就好像林鹤浔之于她,早已在不知不觉间融入心底。
“时医生,我们在一起吧。”林鹤浔握住她的手,十分郑重。
有些话是要说出口的,不是接一个吻,上一次床,就能把那些本该进行的过程给省略掉。
在他看来,那是一种不负责任。
时露垂下眼睫,轻轻地咬住下唇。
他看出她在犹豫,他将她手指温柔地穿进指缝,十指相扣,语气低缓而温和:“我记得我曾经说过,我只是想要一个彼此相爱的伴侣,在这个基础上,我尊重你的一切。”
“要不要结婚,要不要生孩子,你的家人和事业,你的任何决定我都不会随意干涉。”他吻了吻她的手指,“但无论何时你需要帮助,我都会竭尽全力。”
时露抬眸看着他的眼睛,明亮得没有一丝杂质。他拥有她喜欢的所有模样,以及她难得被认可的人生和爱情观。
相爱而独立,清醒而尊重。
还有什么可求的呢?
时露抬起手,掠过他被昏黄台灯照得虚虚的发梢,眼里有光泽闪烁。
她柔软的唇轻轻覆上去,唇齿间夹着含糊而清晰的字眼:“好。”
(小舅舅妈篇完),!
…”时露顿时语塞。
她居然完全没想到这一层,还像个傻子一样着急忙慌地要去机场。
在心底把自己抱怨了一遍,她重新看向林鹤浔问:“那你……什么时候走?”
“我问了一下,明天下午应该能飞。”男人十分平淡地回答。
“哦。”时露不说话了。
想问他既然要走了,为什么还送她铃兰花,又为什么会现在她小区附近,可张了张口,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车子驶进小区的时候,他却主动提起来:“其实,铃兰还有一个花语。”
时露怔懵地看过去:“什么?”
男人转头看了她一眼,短暂却温柔:“一定会幸福。”
心底那一朵小小的烟花顷刻间炸开,时露不自觉攥紧了手指。
“我有信心给你这个承诺。”车停在楼门口,他目光专注地望着她。
理智已经濒临溃散,恍惚中,时间飞跃到很久以后。她看见他和他的妻子,一个拥有他所有蜜意和柔情的女人,站在她面前趾高气昂地说,当初是你不要的,现在后悔也晚了。
安全带锁扣啪嗒一响,神智回笼,她看见男人高大的身躯越过来,指骨漫不经心地撑在车窗边缘,望着她的目光却深邃而认真:“你追去机场,应该不是为了再拒绝我一次?”
车内宽敞,在此刻情境下却太逼仄了些。他离得太近,她完全没办法平静地思考,铺天盖地的感性已然将仅剩的理智驱逐出去。
“林先生。”她不敢看男人近在咫尺的面容,视线下移,却正好落在他形状姣好的唇上,心跳又乱了一拍,“我的确是喜欢你的,可是……”
话音未落,她视野里的双唇骤然逼近,用那片柔软将她余下的话都堵了回去。
只一瞬短暂的触碰,她全身却像是过了电,许久许久没能缓过来。
脑子里电闪雷鸣间,男人低沉的嗓音都听不太真切。
“既然喜欢,还有什么可是?”他抵着她的额头,“我衣服都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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