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烨锁眉正色道:&ldo;要让朕把话挑明么?那就不是成日里看着一双手那么简单了?&rdo;
听此,李氏掩面不敢抬头。
玄烨双手交叠放置身后,又仰面道:&ldo;你们两个啊,每日要和你们手底下的奴才,瞧上……一个时辰,人要到齐!&rdo;说罢玄烨定睛看向李、王二人,欲要离开之际又看了眼澜乔。不过,他刚出了门,声音又传进来道,&ldo;那个赵志唤,就不留用了,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日后子孙三代也别想再进宫了。&rdo;
赵志唤在里听此,先是惊惧地心提到嗓子眼,但想到自己和一家老小的命可以保住,一颗庆幸的泪便忍不住落了下来。他便扬声道:&ldo;臣谢皇上恩典!!&rdo;
钮妃和一众人恭送玄烨后,钮妃起身道:&ldo;今日之事想必大家也都劳累了。&rdo;她温和看向澜乔,道,&ldo;澜乔,今日你是有功的,这个皇上和本宫心里都是有数的,皇上虽没有嘉奖于你,但我相信你的富贵在后面呢。&rdo;说罢,她露出一个大有深意的笑意。
这般,澜乔羞颜低下了头,内心颇为沉重。
佟氏自是知道钮妃话的深意,可她实在无法想象有一日澜乔能与自己平起平坐,只要一想到澜乔伺候自己沐浴的场景,便认定了澜乔是只配伺候自己的下贱人,若真是叫她成了皇上的嫔妃,那自己手撕了澜乔的心都有。
王氏和李氏自是已经没有经历理会这些,她们都在心里思衬着皇上究竟知道自己的多少事?且想到要日日看那周全被砍下的双手,便觉得连宫都不敢回了。
钮妃又端坐到玄烨坐过的椅子,道:&ldo;本想今日给通贵人母子一个交代,但现下时辰已晚,且大家都还没有用过晚膳。那本宫便决定明天下令安排负责此事的人,且一定会督促此事,想必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rdo;
佟氏本想揽过负责调查此事的差事,但束梅字旁提醒勿要参与此事。待主仆二人出了咸福宫,束梅在旁提醒佟氏,这是得罪人的差事,且事情闹得这么大,太后和太皇太后定会过问。想那太后与佟氏有结怨,必定会在事情上鸡蛋里挑骨头,故佟氏还是置身事外比较好。
佟氏听此,甚觉束梅为人聪慧,且诸事为自己筹谋的周到。
澜乔心有不甘地走出西偏殿,她是最后一个走的,临了她看向这个刚刚险些让她丧命的地方,多有感触。事实上,她不得不感谢老天奇迹地停了那场雪,好让自己及时赶到。因为即便小皇子命大,也要及时救治,否则后果不可想象,回想刚刚的一幕幕,当真是险象环生!
至于今日之事,虽是王氏和李氏未得应有的惩罚,而让澜乔甚觉不甘心,但她相信,这事最后定有一个结果,也注定会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即便玄烨因为某种原因而没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可自己对他们二人的丑不共戴天,澜乔想,或许自己也会像对付赵德海那般,替通贵人母子除去他们。
钮妃故意放慢脚步,待旁人离开后,她停住在门口。见澜乔仍徘徊在西偏殿门口,便叫身边的霁月叫了澜乔来。
澜乔意外钮妃还没有走,她行礼道:&ldo;娘娘,天冷夜寒,您怎么还没有回宫?&rdo;
钮妃看向通贵人所住的东偏殿,表情忧郁。
澜乔道:&ldo;娘娘可是想再看一看小皇子么?既是这样,何不进去瞧瞧?&rdo;
钮妃转面看向澜乔,笑笑道:&ldo;不了,我身上一身凉气,还是不要凑到那孩子跟前儿了。&rdo;她顿了顿,道,&ldo;澜乔,告诉本宫,你在西偏殿徘徊迟迟不肯走,可是因为某人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而心有不甘?&rdo;
澜乔低下头,又抬头回道:&ldo;奴婢不敢欺瞒娘娘,奴婢却是这样想。&rdo;
钮妃温柔道:&ldo;本宫告诉你,在这个宫里面,从来不是心想事成的地方。即便心想事成,那也是伴随着诸多危险。&rdo;
澜乔不明地看向钮妃。
钮妃咳嗽了两声,顺了顺自己胸口的气道:&ldo;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万事互相效力,却叫他人得益处。&rdo;
澜乔锁眉道:&ldo;娘娘说的是权衡之术?&rdo;
钮妃道:&ldo;也不尽然……&rdo;钮妃似后悔和一个宫女说了不该说的话,可她却也是从澜乔身上看到了无畏的勇气和正直之气,才有感而发。她又按捺自己的内心,道:&ldo;澜乔,话多说无益,有些还是要你自己经历,才会铭记于心。本宫比谁都希望宫中和睦,但能保全自己才是万全之策,像我与通贵人这等没有家世的,便只能仰赖皇上,你如今能在皇上跟前儿说上话,也是仰赖皇上的喜爱,所以要牢牢把握这一点。&rdo;
澜乔听的糊涂,不明道:&ldo;恕奴婢愚钝,不明娘娘话里的深意。&rdo;
钮妃略显避讳,道:&ldo;你无需太明白,但如今你需要知道的是,要心里接受将来会出现的各种结果,包括某人会侥幸逃脱惩罚。也要做出防备有人会借机掀起风浪的准备,总之这宫里处处是算计,你要好自为之。&rdo;钮妃怪自己说的太多,&ldo;罢了,本宫也乏了,且回去先好好照顾通贵人吧。&rdo;说罢,钮妃转身离开。
离了咸福宫,霁月一边扶着钮妃,一边嗔道:&ldo;娘娘为何要说那些子话,娘娘身子本就弱,又在外头站了许久,娘娘实在不该。&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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