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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第1页）

闲话了几句，胥筠过来问安。匆匆行过礼，他面色沉峻道：&ldo;微臣有一事来急禀皇上。&rdo;

我鲜少见到复尘如此样子，司徒鄞亦蹙眉：&ldo;何事？&rdo;

&ldo;未国使臣抵达洛城，刚刚拜见了礼部尚书杨大人。&rdo;一句之后，胥筠顿住话语，眸中暗流涌动。

褚王过寿，未国使臣前来祝寿，合礼合情。但‐‐复尘过于反常。

司徒鄞眉峰皱起，两眼盯着殿下之人。

太后没有察出异样，随口道：&ldo;哦，是来送贺的吧？&rdo;

&ldo;回太后，不是。&rdo;胥筠玉面成霜，回望着皇上，一字字道：&ldo;使臣言，未国太子李弈城已至洛城，要亲自为皇上贺寿。&rdo;

第60章不速之客

胥筠一语出口，大殿瞬间静默。

尽管司徒鄞极力克制，但我看得出，他在微微发抖。

从来不曾见他如此，神情非惧非怒，眼中却结出旷古寒冰。

想那未国太子，先策划贡银失窃之事，后派兵袭扰边城。未军出师不利，反被褚军占去于衡，两国如此紧张之时，他堂堂一国太子，未来的皇储，竟敢昭然来到褚国，胆子岂非太大了些？

心思流转间，司徒鄞长身而起，向太后一揖，旋即往殿外赶，&ldo;复尘随我来。&rdo;

胥筠跟着步履如风地去了。

二人走后，太后显得心神不宁。我很是宽慰了一番，服侍她喝下安神汤，看着她睡熟才离开。

秋水在殿外候了许久，见我出来趋近道：&ldo;刚刚奴婢见皇上与胥大人急匆匆地出来，脸色都大不好看呢。&rdo;

我此刻的神情也好不到哪里，打从听到未国太子，眼皮就一直在跳，仿佛又置身于那个漆黑一片的地窖，诸念无望，生死不明。

&ldo;娘娘，您怎么了？&rdo;秋水轻唤我。

我吐出胸中郁气，松了掌心：&ldo;未国太子要出席寿宴，赶紧回去告诉迢儿，坐席安排与食膳方面要作调整，不可出差错，快去。&rdo;

秋水去后，我特意绕到上书房。正巧胥筠从里面出来，皇上还在议事。

他询问太后如何，我道：&ldo;母后此刻已睡下了。只是不知为何，听到未国太子到了褚国，母后似乎特别忧心。&rdo;

&ldo;娘娘有所不知……&rdo;胥筠叹了一声，讲起一件褚国的陈年往事。

十几年前的未国，不过是像今日岱国一般的小国，也是年年要向大褚朝贡的。永安十三年，未国皇帝将自己的小儿子李溯送到褚宫作质子，由翙懿太妃照养着。

质子在异国不受待见，好在太妃心肠善，怜惜质子年幼去国，日子还算好过。谁料两年后，宫中流行起一种很烈的热病，司徒鄞与质子都被传染，未国的小皇子没挺过来，司徒鄞也因此病坏了身子。

自那以后，未国与褚国的关系便不稳固，翙懿太妃日日自责，不久也故去了。之后未王病重，由太子代理国事，不过数年，竟令未国换了气象。

我一时默然。以前也隐约听过司徒鄞儿时得病的事，但关于质子之说，还是第一回听到。

后宫之事多隐讳，太后忧态反常，难不成质子与太妃之死另有隐情……

我勒住心猿意马，眼下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事，问胥筠：&ldo;李弈城是个怎样的人？&rdo;

胥筠眼色一变，&ldo;据说他天赋机敏，是个治国奇才，否则也不会几年之间，便把区区一个小国治理得国富兵强。&rdo;

&ldo;那他此番前来，皇上会作何处理？&rdo;

&ldo;这……复尘不敢妄议。&rdo;

我看他一眼，忙道：&ldo;原是我不该问。只是，我心中有一桩担忧，中土三国皇子王孙齐集于褚，一定会从边城调些兵力来守卫皇宫，届时不知边防是否会有松动？我心里惦念兄长，还请大人实言告之。&rdo;

胥筠沉吟了一时，复露微笑：&ldo;娘娘是怕未国不安生，趁此机会故计复施？且不说之前一役，未国已损失不少兵马，单说他们的皇子身在褚宫，想必他们不敢妄动。这一点，娘娘可以放心。&rdo;

唉，如何能放心？正因表面看来尽在掌握，未太子的目的才更加难以捉摸。

从思绪中抬头，不知不觉竟走到了握椒殿，紧闭的红漆大门在阵阵冷风中分外萧条。

我眼睛不离那扇门，轻道：&ldo;知道大人事忙，便不耽误你了。&rdo;

胥筠也看着眼前的殿门，&ldo;娘娘身边无人侍候，还是……&rdo;

我感激一笑，&ldo;不必担心，复尘。&rdo;

胥筠离去后，我只身进了握椒殿。说不上是感怀什么，只是忍不住想来看看。

物随主性，应绿一死，这偌大的宫殿随之废弃，满院只见枯花败草，寒风鸮鹊，半点没有曾经的光辉。

大椿树依旧挺立长青。我走近了些，轻轻抚摸粗壮的树干，人世之常便是无常，地方都荒废了，树依然开着。

曾以此为妖异之象，现在来看，妖邪本不在物，而在人心……

呆呆站了一会儿，亦无甚趣味，要回去时忽听背后殿宇隐约传出语声。

我心惊地回头，猛见两个妙龄女郎推门而出，差点吓个半死。

那两个见我也像撞了鬼，不知谁低呼一声，齐齐跪下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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