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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第1页）

我没他那样好的定力，当即也起身，声中有一分急：&ldo;真的一点别的法子也没有了？银筝是个宁折不弯的脾气，她这几天连宫门都没进，不哭不闹，看着便不好，若是‐‐&rdo;

&ldo;钟了。&rdo;司徒鄞打断我的话，眼中露出疲色，&ldo;我很累，不想谈这个了。&rdo;

我咬着唇，虽不忍他为难，但念及复尘求情时卑微的样子，仍坚持道：&ldo;能否再考虑一下，毕竟关系到银筝一生的幸福。&rdo;

司徒鄞深吸一口气，&ldo;你怎知她嫁给李弈城就不会幸福？李弈城保证，将来他登上帝位，会立银筝为后。听他的意思，是对那小丫头当真动了心思，这有什么不好吗？&rdo;

&ldo;皇后？&rdo;我冷笑，&ldo;如果过得不快乐，当上皇后又能如何？&rdo;

屋中一寂。

司徒鄞眼中漫起黑潮，一字一句地重复：&ldo;如果过得不快乐，当上皇后又能如何。&rdo;

他面上的温度可见地变冷，我后知后觉，仓惶退了一步，&ldo;我、不是那个意思……&rdo;

司徒鄞不语。

我蹙眉后悔，原本好好的，怎么把话说到了这个地步？

然而既已说到这个地步，我惟有横下心肠，跪在他面前道：&ldo;牧舟，我替银筝求你，放过她吧。&rdo;

司徒鄞扯了扯嘴角，手掌渐渐收紧。&ldo;连日以来，母后劝我、复尘求我、虽不见银筝，想必她心里也是恨我‐‐如今，你又来逼我？&rdo;

愠染的眸子箭一样射来：&ldo;你这一跪，究竟是为银筝，还是为复尘？&rdo;

我猛然抬头，&ldo;你说什么？&rdo;

司徒鄞眉间有余言未了，深沉地俯视我，却是吞吐几口郁气，&ldo;不说了。起来。&rdo;

我无视伸出的那只手，直直看着他的眼睛：&ldo;皇上有话请直说。&rdo;

有几秒钟，他一直保持着弯身的姿势，一只手空空伸在我面前，见我僵峙，忽然落拓地笑起来。

这个笑，释出积压数日的怒气，将他眸中火苗一霎染红。

&ldo;真想让我说个明白？&rdo;司徒鄞的声音骤然压低，&ldo;好。我问你，当日寿宴之上，是因为李弈城出言侮辱胥筠，所以你才一怒之下答应抚琴，是与不是？&rdo;

没想到他会这样想，我气得心口发疼，眼前氤出水气：&ldo;当日未国太子咄咄逼人，我是为了保全天子颜面‐‐&rdo;

&ldo;究竟是为了我的颜面，还是为了他的颜面？又或者你自己都分不清楚，你的心究竟是怎样想的？&rdo;

司徒鄞连声诘问之下，便捺不住火气，声里透出一股锐厉。迢儿闻声进来，司徒鄞低吼一声：&ldo;出去！&rdo;

喊过之后，他似中气不足地捂住胸口，又自嘲一笑：&ldo;我最悔的，是当日让你与他一道出宫查案。&rdo;

我闻言如坠冰窟，他，竟一直对这件事心存芥蒂？

他，竟然疑我！

那双无数次让我深陷温乡的眼睛，此时只有森寒恶意。我用尽力气问出一句：&ldo;你……是疑我、还是疑他？&rdo;

司徒鄞讥讽地反问：&ldo;有什么区别吗？&rdo;

呵，有区别吗？有区别吗？我闭了闭眼，多久没有听过司徒鄞如斯尖酸的口吻了？

这桩事已经过去这么久，他却一直心有郁结，更讽刺的是，我居然丝毫不曾察觉。

是我太笨，还是这个男人藏得太深？心里耿着这么件事，还能与我语笑如常，他的心，真如我以为那般了如指掌吗？

见我的样子，司徒鄞有了踌蹰，眼中闪过一丝悔色。我却不容他开口，正襟叩一个头，声音平静得不似自己：

&ldo;既如此，臣妾明白了。容宸宫失德，皇上来了只会心烦，日后‐‐请皇上不要来了。&rdo;

&ldo;你要赶我……&rdo;司徒鄞顿时没了气势，哑下的声音里多了一分示弱。

我不为所动：&ldo;臣妾无能，未能劝说皇上；臣妾失德，也无颜再伺候皇上。&rdo;

&ldo;钟了！&rdo;

我叩在那里，一动不动。急火攻心的人，在失去理智的当下，往往心如铁石。

&ldo;好、好……你莫后悔。&rdo;司徒鄞也是自傲的脾气，言罢抖动宽袖，怫然而去。

我脑子一片空白，愣愣望着冷清屋宇，不知是如何被人扶起来的。等回过知觉，自己已经坐在榻上。

一顿饭的功夫，物是人非。

【载不动愁】

矮桌上的白玉双耳炉气息奄奄。我往里面投了块香饼，拭手拈起一颗梅子，辛酸的滋味冲进鼻腔，不禁皱眉。

迢儿打帘子进来，看见我这副好整以暇的样子，已经懒得劝慰，阴声怪气道：&ldo;没见过这么没心没肺的人，皇上有日子没来了，还有心思吃酸梅，您是有多大的闲情呢。&rdo;

我放下梅子，淡淡道：&ldo;这个时节还能吃到梅子实属不易，虽则我不大吃得惯酸的，但偶尔换换口味，也是不错。&rdo;

&ldo;小姐，我在说‐‐&rdo;

&ldo;越发唠叨。&rdo;我打断她，&ldo;你若闲得没事，就去帮着暄嫔料理公主的婚事，暂且放过我的耳朵可好？&rdo;

&ldo;不好！我不在这儿守着小姐，理别的劳什子做什么？话说回来，不过是拌了几句嘴的事儿，怎就闹到这样严重？您就放下身段服个软不成么，您再摆架子，还能摆得过皇上？&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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