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大人……&rdo;
&ldo;我说你落着这孩子没完了是吗?&rdo;
&ldo;我叫你去拿打胎药。&rdo;
&ldo;医者父母心,哪有害人的道理?&rdo;
&ldo;燕氏不能留下这个孩子。&rdo;
&ldo;哎哟,你可气死我了。&rdo;白徐不想和燕宸绕弯弯,&ldo;我晓得你不想让这个孩子到世上受苦,可怎么来说也是一条生命。你对百姓尚有怜悯之心,上天又有好生之德,怎么就不能对自己的孩子宽恕一点呢。&rdo;
难道失去亲人的痛还不够让你难过,你还要是一次丧子之痛吗?
听到白徐这样说,燕宸不经想起自己亲人惨死的景象,本是高贵的燕氏皇族,却任人践踏。父亲被曝是在西市口,他却只能躲在人群里,静静看着,无能为力。如今到了这个孩子,他依旧是无能为力,难道真的要看这个孩子来这个世上受苦吗?
见燕宸不做声,白徐心里没底,便接着说到:&ldo;你不就是怕这个孩子背负着燕氏皇族的血债,被人利用和欺辱吗?实在不行,等着孩子出世,就把他送走,那他一辈子都不要知道自己的身世。总归能留条血脉,你也算是有个念想,也不算愧对先祖。&rdo;
都说到这个地步了,白徐想燕宸怎么也得动摇了吧。
过了一会儿,燕宸开口道:&ldo;孩子可以留下,但是不能姓燕,不许把他写入燕氏族谱。&rdo;
总算松了口,白徐这心也放来了,&ldo;行行不姓燕,跟我姓行了吧。不过你就做爹的,总得给孩子起个名儿。&rdo;
燕宸瞥了他一眼,又看了哥舒安一燕,转身离开。
总算是把孩子保下来,哥舒安心中稍轻,可是看见燕宸那冷冰冰的姿态,心下又凉了几分。
白徐见哥舒安泣不成声,正准备安慰她。却听见燕宸的声音从门外传来,&ldo;绥字。&rdo;
&ldo;啊?&rdo;白徐反应了一下,才知道燕宸在说什么。&ldo;哎呀,绥字好啊,乐只君子,福履绥之,这孩子以后定会平平安安。&rdo;
燕宸却未再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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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吾心悠悠
等燕宸回到房里,胸口堵着的那块血就涌了上来。瞬间鼻口一股子血腥味,燕宸捂着嘴,却止不住咳嗽,咳出来的血沾了满手,从指缝间溢出来。
&ldo;大人!&rdo;傲英一进门就看见燕宸这般,赶紧上前抱住他。&ldo;大人您怎么样?&rdo;半抱着把燕宸扶到床上,傲英说:&ldo;我去叫白先生。&rdo;
燕宸却摇摇头,&ldo;莫……莫要叫白徐。&rdo;
&ldo;可大人您!&rdo;
&ldo;去柜子……拿忽乞的药。&rdo;
&ldo;是。&rdo;
紧着从柜子翻出来忽乞送来的药,傲英喂燕宸服下‐‐说是药,不过是忽乞这类巫师用来养蛊的东西。当初燕宸身中悔莫及,无药可解。忽乞嘴上说着能解燕宸身上之毒,不过是给燕宸下了吊命蛊。吊命吊命,说白了就是吊着一口气,压着悔莫及的毒性,让他的身子不再虚弱,可以如正常人一般行动自如。可这蛊虫耗的是人的精气,这么多年过去,燕宸的身子也终于开始吃不消了。这次又因为哥舒安之事而气火攻心,咳疾又犯了上来。
看来,我迟早都要被耗死。
&ldo;我不会让大人有事的。&rdo;傲英看不下去燕宸这自暴自弃的样子。于自己的职责,他誓死都要保证燕宸的平安。于自己的心愿,他愿意用尽一切来换燕宸的喜乐。
燕宸却依旧当他是孩子,轻轻拍了拍他的头,温声道:&ldo;世事无常,非你我之心能左右。&rdo;
傲英更是执拗,&ldo;白先生在,他医术那么高,定能配得出悔莫及的解药。&rdo;
&ldo;悔莫及的解药对他来说并不是难题。只是我本身就有咳疾,这些年又靠吊命蛊吊着气,身子里的毒早已不是悔莫及了。&rdo;燕宸笑了一下,&ldo;这么些个玩意掺和到一起,毒性莫测,怕是白徐也得研究上个十年半载。&rdo;
&ldo;那我就护你十年半载。&rdo;
&ldo;呵,傻孩子。&rdo;燕宸说,&ldo;你不应当对我做出承诺。&rdo;
&ldo;你不信我吗?&rdo;
&ldo;非是不信。&rdo;
而是时光飞逝,万物骤变,就算是磐石也会被磨砺消失纹路。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坚不可摧,哪有那么多沧海桑田。说出来,开心一时。做不到,痛苦一世。
&ldo;可是我只有你。&rdo;傲英不喜欢燕宸悲伤的样子,&ldo;我和他们不一样!&rdo;
见傲英如此认真,燕宸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宽慰他。这孩子是他带大的,对他依恋是自然。可他不希望有人对他抱有太多念想‐‐和我染上太多关系,并不是好事。
或许真的只有经历过沧桑,才会知道人心的不易。
只是我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回顾过往,我要往前走,一直走下去。
那日过后,吉娜被关在了地牢。燕宸却没有把消息散出去,而是让傲英伪装成吉娜继续和阿跌舍尔的人接应。反正消息都是通过那道墙出去的,对方可不会知道这边是男是女,是敌是友。和白通往来的书信也多了起来,燕宸亲手写了好几封信,让人秘密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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