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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2页）

旁人的冷嘲热讽也便罢了，可为什么……从小你便要这样对我，你身边坐着的杨芷菡是你的女儿，难道……我不是吗？

为什么，你疼爱的却只有她！

两个香囊

杨芷蘅跑回到无尘宫，一整日没有说话，云儿看了只是心疼，饭菜端来又热，热过又端，杨芷蘅却一口也没动。

次日，杨元恪果然依言送来了果品酒水、糕点佳肴，云儿惊喜万分，这许是无尘宫出现过最是奢侈的饭菜了。

杨芷蘅终究微微笑了，尽管那笑苦涩涩的，她吃了送来的东西，仿佛那里面有六哥的味道。

夜晚，月已冷，深处有浓墨似的阴森。

无尘宫参天大树随夜风呼啸，今夜，怕是要有一场甘霖。

&ldo;云儿，陪我去照晚亭&rdo;芷蘅拿了很久以前，用节省下的，她可以找到的最好的丝线亲手fèng制的香囊向宫外走去。

今夜，她着了一身素洁白裙，虽然，她没有华美的衣饰，可白色总是能凸显女人的妩媚，她是知道的。

云儿跟在她的身后，她知道，公主决定送出那件藏了许久的礼物，从前，她一直不敢。

今天，六皇子不顾宫中闲言碎语，送来吃食与公主，显然多少弥合了公主心里最深的伤口。

照晚亭，每晚，风雅的六皇子皆会在此抚琴一首，而今夜，芷蘅却没有听到幽婉的琴音。

她一步步急促的跑向照晚亭，却在接近的矮林边停下脚步。

矮林包裹了照晚亭，杨芷蘅怕人看见，故而抄近路前来，任凭枝丫割刮她最珍爱的衣裙。

只为了……能够见到他。

&ldo;六哥，怎么样？这是我为你亲手绣的香囊哦。&rdo;那个娇俏的声音，属于芷蘅的亲妹妹杨芷菡。

芷蘅轻挪脚步，近一步靠近照晚亭。

六哥的声音依然那样好听：&ldo;没想到，我的十一妹不但琴棋书画冠绝后宫，绣工也如此精湛？&rdo;

&ldo;那是自然，为了六哥，我特意要母妃教的呢，这丝线啊，可是年初我向父皇讨的，都是去年南越国使臣来时带来的，名贵得很，还有这香料，可是我北冥国最珍惜的万雪红，怎么样？&rdo;芷蘅可以想象妹妹高贵的样貌，今晚，她也一定华裳云服，红妆娇艳。

芷蘅暗暗低头看着手中寒酸的香囊，甚至凑不齐三种颜色，香料也不过是无尘宫附近的野花晒干而已。

心骤然绞痛。

在妹妹面前，任何时候，她都是卑微的。

天为谁春

&ldo;我就说，我没有白疼你，自小，我最最疼爱的就是你了。。&rdo;六哥的一字一字说得清楚无比，&ldo;可知为何吗？&rdo;

杨芷菡道：&ldo;不知，说来听听？&rdo;

六哥笑道：&ldo;你是整个皇宫最高贵的女人，你精琴棋，通书画，诗词歌赋、轻舞曼妙，谁能及得上呢？&rdo;

&ldo;六哥就会逗我开心。&rdo;芷菡笑得娇中带羞。

芷蘅的心却随着一点点破碎。

脸颊上有冰凉的东西划过，随而一滴滴打落在裙裳上。

下雨了。

照晚亭中，六哥脱下了披袍为芷菡遮雨，自己却淋着冰冷雨水，两个人向宫内跑去。

夜浓，深似苦墨。

杨芷蘅看着那一对双双离去的背影，心被瞬间撕碎，她咬紧嘴唇，回想着六哥说过的每一个字。

是的，六哥自负风雅、文武双全，自然喜爱的定是多才的妹妹，而若论才学，放眼后宫，谁又能出父皇亲自教授的昭阳公主之右。

而我这个九妹，自小没有任何人教习过我歌舞琴棋，只有一个师傅教习了我认字和简单的诗词，皇家终究不容许有一个大字不识的公主。

然而其他的，我再不会了，就是这刺绣，也是云儿教的。

雨，渐渐细密。

淋湿了芷蘅纯白衣裙。

云儿轻声说：&ldo;公主……&rdo;

她声音哽咽，没能说下去。

芷蘅却回眸一笑，淡淡说道：&ldo;走吧……&rdo;

那珍藏了许久的香囊掉落在地，被雨水打湿，云儿看了一眼，犹豫道：&ldo;公主……这……&rdo;

&ldo;走吧。&rdo;芷蘅面色惨白，绝望的眼神令云儿豁然落泪，&ldo;公主……&rdo;

她慌忙拭去，芷蘅忧伤苦笑，状似若无其事的转身而去，云儿随在芷蘅的身后。

雨水瞬间湿了芷蘅纯白衣裳，夜色无光，冷雨纷纷扬扬，肆无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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