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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2页）

伫雪院的一糙一木皆是自然生长，未经人工雕琢，没有江南园林的细致，却有着天生的苍野，让我非常喜欢。

停在院子的一角，我伸手抚落身旁枝上的残雪，白白细细，晶莹地洒了一地，与地上的白色融为一体，看不出痕迹。

……我，也是雪呢，也该是那样晶莹剔透，也该是那样如沙如尘，如今却有了身躯，能说会动‐‐这奇怪的感觉，该如何称谓？

轻轻摇晃枝条，于是更多的雪粒落下，周身一片银白，就像回到最初时，所有的意识只是一片洁白，再无其他。

我不由微笑起来。

原来，我是喜欢做雪的。

捧起一手银白，想起昨日皇甫炽的纠缠。他说，想要堆个雪人，如今怕是不成了。三天两头大病小病，那样的形消骨瘦，居然也能活到现在。人类，也是相当顽强的吧？

望着手中的白雪，看到的却是那人一径苍白的脸。

我轻叹。罢了，就当是宠他一回。

回到屋内时，客人们已不见踪影，只皇甫炽的喷嚏声依旧响亮。

&ldo;……人都上哪儿去了？&rdo;我问。

&ldo;我打发他们回去了。&rdo;他坐在桌前声音含糊地回答，&ldo;嘿嘿，只要说我累了，他们自然得走人。&rdo;

他笑，笑得带点狡猾的天真。待我走近，眼睛就猛盯着我的手瞧。

我白他一眼，将手中的雪团递给他。

他一脸受宠若惊：&ldo;给我的？&rdo;

&ldo;不想要？&rdo;

我问，正要收回手，他便抢了过去：&ldo;要！要！当然要！我就知道，初雪对我最好了！&rdo;

他捧着雪团左瞧右瞧，像在看什么稀奇得不得了的东西：&ldo;这雪兔好可爱，眼睛是初雪手链上的红珊瑚做的吧？我好喜欢！&rdo;然后仰头冲我一笑，&ldo;初雪的手真巧！待我的风寒好了，我们一起来堆雪人吧！&rdo;

我冷眼看他一脸灿笑：&ldo;你还真是念念不忘。&rdo;

&ldo;没法子啊！在床上躺得都快僵掉了，叔伯姨婶们又问这问那烦人得紧，当然要想点快乐的事啦！&rdo;

我挑眉，不解：&ldo;怎么，不喜欢他们对你好？&rdo;

&ldo;若是真心实意，我自然喜欢。&rdo;

&ldo;这种事，也能做假吗？&rdo;

他笑望我，沙哑的声音缓缓说道：&ldo;初雪，这天下，没有什么事是做不得假的。不然又怎会有&lso;人心难测&rso;一说呢！&rdo;

&ldo;所以你才早早打发他们离开？&rdo;

&ldo;那倒不是。我不喜欢他们在这里，是因为他们在的话，初雪就不肯陪我了。&rdo;

&ldo;原来如此。&rdo;我点点头，在桌旁坐下。

托着腮，看他捧着雪兔玩得不亦悦乎：&ldo;初雪，它叫什么？&rdo;

&ldo;什么？不就是兔子吗？&rdo;

&ldo;不是啦，我是说它的名字叫什么？&rdo;

&ldo;没想过。&rdo;

他凑过来，狗儿一般极是期待地望着我，几乎可以看见一条毛茸茸的尾巴在他身后摇啊摇：&ldo;取一个啦取一个啦给它取个名字啦！&rdo;

&ldo;那……就叫它&lso;一&rso;吧。&rdo;

&ldo;一？&rdo;

&ldo;就是&lso;一&rso;只兔子的意思。&rdo;我想这总比直接叫&ldo;兔子&rdo;强吧。

没根没据的命名，他却是兴高采烈地欣然接受：&ldo;那就叫&lso;一&rso;了。嘿嘿，我的小一好可爱啊&rdo;说着，抱着雪兔兀自开心不已。

我懒懒瞧着，过了一会儿，注意到他的手指有些发紫，便打断他的玩兴：&ldo;放下吧，再着凉就不好了。&rdo;

&ldo;唔，好吧！&rdo;他恋恋不舍地再看了会儿，起身出门，郑重其事地将雪兔放在廊上。

&ldo;你在干嘛？&rdo;我问。

他走回屋，带上门：&ldo;放在外面才不会化了呀！&rdo;

&ldo;……难不成你还想存着？&rdo;

&ldo;那当然，这可是初雪送我的耶！&rdo;他笑嘻嘻地挨过来，希冀地问，&ldo;呐，初雪，若明天我风寒还是没好，你还会送我礼物吗？&rdo;

我凉凉看他一眼：&ldo;若是风寒不好，你就没雪人可堆了。&rdo;

他微微一怔，又笑开了：&ldo;明天一定好！所以，初雪可别食言，到时候一定要陪我玩哦！&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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