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昂不知什么时候到了她面前。一定是她孤零零地抱着自己坐在台阶上的样子让他难受了,他满脸愧疚,坐下来轻轻抱住她。他在她耳边说:&ldo;对不起,以后我再也不把电话调静音了。&rdo;
这么一来,她的泪又止不住了,她干脆靠着他的肩头抽泣起来。这时连她自己也完全相信,她真是因为他不接电话而满腹委屈,好像她多么爱他似的,受不得他一丝一毫的轻慢。所以此时她尽可以哭个痛快,把该撒的娇撒了,该发泄的情绪发泄了。
&ldo;从今天下午开始,我一直在和我们部还有团委的人开会。你知道,明天早上选举,好多事要筹备。真对不起,疏忽你了。&rdo;
他再一次解释事情的缘由,并简要地告诉她,他和他的竞选班子如何为第二天的选举做了最后的准备。这些让她厌烦起来。
在他说话的时候,她的思绪早跑开了。她在想,今晚她会不会得手?得手了,祉明会不会真的当选?如果他当选了,他真的会选择和她在一起吗?他会不会因为她的不择手段而看不上她,再也不想理她?她会不会再也没有机会得到他一丝一毫的爱?
想到这些,她真的开始伤心了。她把脸埋下去,无声地哭。真正伤心的眼泪不想示人。
李昂不明白她到底是怎么了。他搂住她的肩,还在徒劳地解释着不接电话的事情。早就不是不接电话的事情了。她只希望他别烦了。她想自己待会儿。
过了一会儿,她听到他说:&ldo;不早了,你上楼休息吧。&rdo;
&ldo;唔……&rdo;她模棱两可的回答从他环抱的手臂里传出来。
&ldo;别哭了,乖,上楼去,都快十二点了。&rdo;李昂扶她站起来。
她泪眼婆娑地看着他。他一脸疲惫。
就这样吧。她突然没有力气说什么了。她失去了勇气。这个夜晚快些过去吧。她真害怕。
&ldo;晚安。&rdo;
&ldo;晚安。&rdo;
她转身走上台阶。
就这样,走上楼。不要堕落,不要背叛,现在还来得及。
她停下脚步,回头再看一眼李昂。
&ldo;快上去吧。&rdo;他说。
&ldo;嗯。&rdo;她冲他笑了一下。
后来,在回忆中,这个笑成了一个关键性的转折。
也许是这个笑打动了李昂。他迈了几步踏上阶梯,用力把她一抱,就像面临一次长久的告别,把她抱得很紧很紧。他说:&ldo;要不,跟我回去吧?&rdo;
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能说不吗?这不就是她想要的吗?从傍晚直到此刻,连续六个小时的等待、煎熬,甚至那些连她自己都不知是真是假的眼泪,不就为了换取这样一个结果吗?
还有几个小时天就要亮了。天亮了一切就太迟了。
回去的路上,他们都恢复了正常。没有眼泪,没有责备,没有歉意,也没有怀疑。李昂只是说了一句:&ldo;你今天好像有些不同。&rdo;
&ldo;是吗?&rdo;她说,手在口袋里轻轻捏住那包已经被她碾成粉末的安眠药。
他转过头来看看她,微微一笑,道:&ldo;也没有。我只是很高兴你在乎我。&rdo;
&ldo;我当然在乎你。&rdo;她说。
将近午夜,道路空旷。李昂把车开得很快。
时间不多,必须确保万无一失。她靠向椅背,闭上眼睛,开始在心里演算
算最后一道难题。
房间有些幽暗。苏扬打开落地灯,又在茶几上点了两支蜡烛,然后去酒柜里找酒。
李昂站在一旁,手抵着下巴,不解地看着她,&ldo;我忘记什么了吗?&rdo;
&ldo;什么?没有啊。&rdo;苏扬浏览着酒柜。
&ldo;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rdo;
&ldo;没什么啊。&rdo;
李昂快速地思考着,她的生日、西方情人节、中国情人节……都不是。然后他说:&ldo;告诉我吧,亲爱的,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这些天是忙糊涂了。我真怕忘了什么让你不高兴……&rdo;
&ldo;今天是我们认识700天。&rdo;苏扬说。
天知道,这句话两秒钟前刚刚跳入她的脑海。她只记得和李昂是大一秋天认识的,也许差不多700天吧。谁的脑子也不会转得这么快。并且就算李昂识破,她也可以说自己算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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