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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1页）

梦清风的手急速一翻，摆脱了她的手，又后退了两步。

他的眼睛失去了光亮的色彩，透着绝望的神色。从靖超尘开始为他治疗，他感觉身体恢复得很快，心里充满了对健康的向往，可是，刚才的流血不止使他觉得，康复的希望依然那样渺茫。

他并没有表示，可空山雨分明看到了他的心中所想，看到他继续低着头洗着自己的双手。不知为什么，一种莫名的酸楚在她本是冷静得几乎冷漠的心中泛滥起来。

一只洁白修长的手伸过来，握住了梦清风的手腕，一个人在他耳边轻声道：&ldo;清风，停下来，已经很干净了。&rdo;

梦清风猛然回头，正看见玉凌霄站在他的身边。

他在大白天里，穿着一身黑色的夜行衣，没有束发，头发有些凌乱，甚至还遮住了一只眼睛，风尘朴朴，毫无装饰，但他的风华气韵，却丝毫没有改变。

梦清风张了张嘴，但是发不出声音。

玉凌霄笑了笑，向他伸出一只手。

梦清风用颤抖的手指在他掌心写道：&ldo;师父，我快要死了么？&rdo;

玉凌霄仍然笑着，抬手理理他的头发，&ldo;怎么会呢？有大哥在，你一定会好的，不要急，慢慢来，好不好？&rdo;

梦清风写道：&ldo;我全身是血，很脏，要洗干净。&rdo;

&ldo;不用的，真的已经非常干净了。&rdo;

他挽起梦清风的手臂，向岸边走来，&ldo;你这样会着凉的，快跟我走。&rdo;

靖超尘这时也带着柯易平和小石头来到河边，目瞪口呆的看着梦清风在玉凌霄手上写字，还任由玉凌霄牵着他的手臂，听话的走上岸来。连空山雨也无可奈何的跟在后面。

刚到岸边，玉凌霄已经运指点住梦清风背上几处大穴，一手扣住脉门，用精纯的内力驱散他体内的寒气。

中午，一行人在顺昌府郊外找了一个小客栈，吃了午饭，准备在各自的房间休息。

虽然都一夜没睡，靖超尘、柯易平和小石头却丝毫没有睡意，饭后，柯易平便拉着小石头跑到靖超尘的房间。

小石头坐在桌子前双手捧着脸，&ldo;靖大哥，我今天经历的事情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今天出现的人是玉凌霄啊，十年前决战幽冥的美玉公子，神话中的人物。虽然看上去风尘朴朴的，还是帅得一塌糊涂啊。还有他的武功，究竟出神入化到什么样的程度呢？&rdo;

柯易平道：&ldo;小石头，武功都是慢慢积累，勤学苦练出来的，就像玉三哥，你没有听到靖大哥说过么？他小的时候爱学到什么程度，才那样多才多艺啊。&rdo;

小石头叹道：&ldo;唉，我也想变成名扬天下的大侠，可惜太累了，大师兄，就是让我练到你这样的程度，我一定也会练废掉的。&rdo;

靖超尘道：&ldo;小石头，我看你武功根基不错，你现在年纪小，只要用心练，将来一定可以超越你大师兄的。&rdo;

柯易平道：&ldo;这个小懒猪，等着吧！&rdo;

此时敲门声响，柯易平上前开门，见空山雨正站在门外。

&ldo;空……空宗主，你……&rdo;柯易平一惊，他亲眼看到梦清风不惜耗损功力为空山雨压制毒性，今天又看到空山雨陪梦清风站在冰冷的河水中，心中隐隐感觉到什么。

空山雨低头笑了笑，&ldo;我心中有许多疑惑，想靖大侠和玉大侠为我解惑，故此前来。&rdo;

&ldo;那……请进吧。&rdo;柯易平闪身相让，&ldo;只是，玉三哥没在这里。&rdo;

&ldo;我想他一会儿会来的吧。&rdo;空山雨走进房间，对靖超尘点点头，便自己找了个座位坐下。

空山雨刚刚坐下，玉凌霄已从门外走了进来。

他已洗去一身风尘，换了衣服，也束好了头发。

他出现在门口，全身都仿佛笼罩着一层照人的光彩。

一身浅青色的衣袍，如同美玉的颜色，衬着他瘦长挺拔的骨架，浅色的发带半束长发，如同乌玉般披在身上，如画的眉目、毫无瑕疵的睑颊，使他看上去好似不属于人间，而且完全是一个仙人的形象。

房间内顿时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眼光都凝在他一人身上。

靖超尘叹道：&ldo;三弟，你知不知道，已经十年过去了，你怎么可以没有一点变化，还象那个十七八岁的大男孩子呢？人是要老的。不过你脖子上这个疤痕太明显了，让人知道是出自我这个天下第二神医之手，不要丢死人么？不过我现在纹绣的手艺也非常好，改天我在那里给你绣上一个图案，盖起来，好不好？那样一定比从前更漂亮。&rdo;

玉凌霄摸了摸那道疤，&ldo;大哥，你还是饶了我吧，不要把我弄得不男不女。那时我让你缝，是因你刚开始学医，想让你练手，现在，你又不缺病人，就不要折腾我才好。&rdo;

说着便过来，随意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眼光扫了一下屋里的人。

&ldo;清风方才失血过多，我运功帮他调理了气血，又点了他的睡穴，他已经睡着了。&rdo;

他轻锁眉头，目光在每个人的脸上慢慢移动，&ldo;看得出来，他把在座每一位都当做了朋友，这是一件很让人开心的事。要知道，在此之前，除了他的养父和我，他从来没有可以信任的人。虽然经历了那么多磨难，他依然不改天真的本性，既堪喜也堪忧。&rdo;

靖超尘道：&ldo;怪不得他第一次见到我就跪下见礼，原来是以师伯之礼相见。不过三弟，他究竟是什么人？&rdo;

玉凌霄笑了笑，目光却落在空山雨身上，&ldo;我知道潇湘居一直在查清风的来历，可知空宗主对他很感兴趣，可是，你一定查不到的，因为他是一个已经死去的人。&rdo;

小石头轻轻叫了一声，柯易平转头看向空山雨。

空山雨眸中依旧无喜无悲，只是挑起唇角，微微一笑，&ldo;玉公子难道就这样把他的过去告诉我们？&rdo;

玉凌霄眼波清亮，与梦清风的眼睛颇有相似之处，&ldo;有何不可？方才我得到清风的同意，现在就将他所有的过去告诉他的朋友们。虽然往事不堪回首，但我想如果不是他不能说话，他一定会亲自告诉你们，尤其是你，空宗主。&rdo;

空山雨灰色的眼睛变得更加迷朦如雾。

&ldo;我第一次见到清风，是在东海之上。&rdo;玉凌霄端起茶杯，淡淡道，&ldo;五年前的一天，我闲来无事，与玉玦和玉珞出海，在海上泛舟，偶然救起一个溺水的男孩。他是从附近驶过的渔船上跳海自杀的，身上没有一丝挣扎的痕迹，看来是决心赴死的。那时他只还有一口气，我们便把他救回了岛上。因为肺部吸入了海水，家父母和我，还有岛上的大夫尽了全力，才保住了他的性命。

&ldo;他病了很久，后来慢慢好起来，那时我才发现，他的发声器官和发音能力已经完全损坏，不仅不能发出声音，连唇语都说不了。而且，他的洁癖严重到拒绝接触任何人，连吃饭都得被强迫，一洗手洗脸就停不下来，直到把皮肤擦伤都仍然在洗。&rdo;

众人都锁眉听着，空山雨仍然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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