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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第2页）

&ldo;哎，你这人，我白驮着你一百多斤啦？&rdo;

秀红不够意思地揭发他的谎言。

&ldo;我找你来，是要说真话。你呢，一句一个谎，伤我的心……&rdo;

老头儿悲哀地抬手指指他的皮包椅。

秀红扶起老头儿，一边往皮包椅那儿搀，一边儿用十分孝敬的语调说：&ldo;爸，

您别生气，气坏了身体自己不划算。我这不是又把他拎回来了么！有多少气您都

冲他撒。撒够了，心情就好了。&rdo;还转脸问他，&ldo;你回来是不是就为了让我爸撒

撒气？&rdo;

&ldo;是，是的。&rdo;他诺诺地回答，恨死她了。

老头儿坐定于包皮椅里，也不再用皇上盯着下臣那种威严的目光盯着他了，

垂落松弛的眼皮，说：&ldo;姚主任，你，你给我在沙发上坐下……有点……耐心…

…别急着走……&ldo;声音嗄哑了，语调低缓了。

姚守义顿时对老头儿充满了同情。不，简直充满了怜悯。那么大岁数了，那

么多病，离休了，还念念不忘自己是十一级干部，念念不忘曾经是一厂之主。还

为谁继自己之后当厂长操心，大概还为自己死了木材厂还能否存在操心。

活得不容易啊。活得累啊。谁这么活着，肯定都是要折寿的！&ldo;好，好。我

坐，我耐心。我不急着走……您心里有什么火，只管朝我发……&rdo;他嘟哝着，在

老头儿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了。他想：我要表现得特恭顺，哄老头儿个高兴。不冲

别的，就冲他那么大岁数了！他发现自己忘了脱鞋，地毯上已留下了几个土鞋底

印，诚惶诚恐就脱鞋。

&ldo;得了吧您哎，行行好吧。您那双臭丫子别往外放啦！&rdo;

秀红大声抗议，臊得他脸上一阵热。

&ldo;工作鞋一天八小时捂着，木材厂哪个工人的脚不臭？&rdo;老头儿宽厚地说。

又吩咐女儿，&ldo;拿纸来，拿笔来。&rdo;

秀红转身去拿来了纸和笔，递给老头儿。

&ldo;给他。&rdo;老头儿缓缓抬起手臂，指了他一下。

&ldo;给你。大主任！&rdo;

他狐疑地接过纸和笔。

老头儿又吩咐女儿：&ldo;把茶几往他跟前挪挪。&rdo;

&ldo;他自己是个死人呀！&rdo;秀红不乐意了，拒不执行。

&ldo;我自己挪。我自己……&rdo;他很识趣。

&ldo;不！&rdo;老头儿的眼皮倏地撩起来了，瞪着女儿道，&ldo;非你挪不可！我让谁

挪谁就得挪！这还是在我家里，我的话就不算话了么？！&rdo;

姚守义不敢别着老头儿的劲儿，只有嘿嘿讪笑着。

秀红噘起嘴，将茶几往他跟前推了一下。随后在沙发上坐下，架起一条长腿，

脚尖挑着高跟鞋，旁若无人地悠荡着玩。

老头儿说：&ldo;你给我写。&rdo;

姚守义说：&ldo;写什么啊？&rdo;

老头儿说：&ldo;向敝党写份检讨。&rdo;

姚守义问：&ldo;怎么写啊？&rdo;

老头儿说：&ldo;还得我教你么？&rdo;

&ldo;不用教，不用教……&rdo;他嘟哝着，马上作出要下笔的模样，心里却着实不

知该怎么写。不敢抬头看老头儿，侧脸瞧了秀红一眼。

&ldo;该往纲上提，你就放心大胆往纲上提。该往线上挂，你就放心大胆往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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