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穿……&rdo;边说边低头看他脚,&ldo;你肯定穿三十九号半的,没错吧?&rdo;
他一扭头走了。
第二天,她又在那儿&ldo;碰&rdo;见他。
&ldo;我多给你做几双……行了吧?&rdo;
他又一扭头走了。
第三天,她还&ldo;碰&rdo;见他。
&ldo;你这辈子就不必再买皮鞋穿了……我说话算话!&rdo;
他还是一扭头就走了。
第四天,谁也没碰见谁。
吃过晚饭后,她儿子来到了他家,先问&ldo;姥姥好&rdo;,接着对他说:&ldo;叔叔,
我妈请你到我家去。&rdo;
把个&ldo;请&rdo;字说得十二万分礼貌。
&ldo;什么事儿?&rdo;
&ldo;请你吃晚饭。&rdo;
&ldo;吃晚饭?我吃过了,不去!&rdo;
&ldo;我妈嘱咐我一定得把你请去……叔你就去吧!&rdo;
&ldo;不去!&rdo;
坚决得很。
孩子那模样失望极了,站在他面前不走。
守义妈一旁火了:&ldo;你摆什么架子?孩子这么请你都不去!人家一片诚心,
吃过了你去去也是个意思!你给我去!你给我去!……&rdo;操起鸡毛掸子打他。
他跟去了,像一头被牵往屠宰场的牛似的跟去了。
她从窗子望见他,腰问扎着围裙迎出门,笑道:&ldo;真怕你不给我面子呢!&rdo;
她觉得她在努力掩饰着内心的某种小紧张。因其小,不屑于猜测。母子俩一
左一右将他&ldo;挟持&rdo;到里屋,但见里屋一位大姑娘,穿件宽松的毛衣端坐在沙发
上。大姑娘的毛衣‐‐不是大姑娘,花团似锦的一片。
他扭头就往外走。
她在外屋拦挡,孩子揪住他衣襟。
5
&ldo;你原来是请我陪客?&rdo;
他的声音虽然很低,怕那大姑娘听到觉着尴尬,却把个&ldo;请&rdo;字说得恶狠狠
的。
她那双眼睛顿时被哀求充大了。
&ldo;不是外人,是我二妹!亲的!我不骗你,不是你陪她,是她陪你啊!&rdo;
二妹在里屋开口了:&ldo;姐,你把话说明白啊。我用不着他陪我,我也不是来
陪他的。不过在你这儿互相认识认识罢了!人家不愿:意认识,让人家走嘛!大
路朝天,各走一边。我干吗好像巴结似的非要认识一个木材厂的工人?……&rdo;
听起来不卑不亢,但每句话的核儿里都分明浸透着淋淋漓漓的傲气!他犹豫
片刻,不知心中怎么想的,竞笑了。
&ldo;好吧。既然是二妹,早早晚晚得认识。早认识比晚认识对劲儿!&rdo;
说完,摆脱了揪住衣襟的孩子,故作趾高气扬地跨进了里屋。
二妹连身子也没欠一下,只瞥了他一眼,自顾嗑瓜子儿,嗑得比松鼠嗑松子
儿还快。
他当了十年局长似的坐在另一只沙发上,抓了一把瓜子儿,也嗑起来。二郎
腿架得气派十足而规矩,悠悠然地晃荡着。嗑也嗑得斯文,不像那二妹嗑得那么
快。她那种嗑法儿,仿佛三顿没吃饭,想靠瓜子儿顶饿。
她不看他,他也不看她。她瞥他一眼,他回报一瞥。抛还及时,不拖不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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