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头昏。&rdo;
&ldo;大姐你……躺会儿吧!&rdo;
&ldo;不,不用。&rdo;
她猛站起,匆匆地走人洗漱间。
她怀念营长。这么多年来,她此时才真切地怀念营长,觉得太对不起那个男
人而怀念那个男人。她常常希望能有机会再见到他,从一个离他不太近也不太远
的地方观察他,而又不被他发现。
她想知道他是否仍习惯于吸那种劲儿冲极了的黄烟叶,北大荒人叫那种烟
&ldo;蛤蚂炮&rdo;。她想知道他是否仍习惯于光着脊梁穿绒衣。
她想知道他是否仍习惯于蹲在哪儿瞅定一个什么不相干的东西发呆。全营一
千多知青几天之内走得只剩下了三个,她想知道他当时是一种什么心情。想知道
他背着人偷偷哭过没有?……
她想知道他如今的很多很多事。更想知道他是否宽恕了她,抑或怨恨她。
8
而她从来没有怨恨过他。从来没有。即使在当年那一个寒冷的孤独的寂寞压
迫心灵的夜晚他真的将她&ldo;铆上&rdo;了‐‐北大荒人是这么说那种事的,她也不怨
恨他。因为是她去找他的。更直截了当地说,是她主动将自己送上门的。那是她
心甘情愿的。
她从没爱他。
他亦是。起码在那一个夜晚之前,那一个夜晚之前,他像别的男人们一样,
似乎从不认为她是女的。
之后她不敢肯定了。
之后他恨他自己。
因为他开始蔑视自己。从内心里不再将自己当人看,不再将自己当一位党员
和一位营长看。而在人前却更加表现自己是一名好党员和好营长了,企图减轻自
己的罪。
她从不认为在那件事上他有罪。也从不认为自己有罪。她没诱惑他,他亦没
诱惑她。在那一个寒冷的孤独的寂寞的夜晚,她孤独她寂寞,他也是……
她不知到哪儿去寻找到一点儿温暖,而他靠酒取暖……如今他死了……十年
了……整整十年了……十年之中谁都说不定会死,但她从未想到过他这个男人会
死。会自己吊死自己!为什么偏偏要吊死自己?为什么不是别种死法?十年中她
不止一次想到死,然而只是想,并不愿死。如今他死了。他宽恕我了么?他始终
不肯宽恕我么?他恨他自己是否意味着他就是恨我?为什么?为什么恨我?他永
远地带走了一个谜底。
她觉得他带走的是属于她自己的很重要的一部分,带到泥土中去了。谜底会
腐烂么?像人或动物的尸体一样?……
回忆呢?回忆也腐烂么?我为什么要躲到这里来?躲谁?躲什么?躲我自己
的回忆?还是躲小俊讲的现实?……
她开了洗漱间的灯。灯光将壁镜晃得锃亮,锃亮的镜子中自己的脸苍白如纸。
难怪小俊那么吃惊!她觉得自己身上沾染了什么腐烂的东西似的。她下意识
地拧开水龙头,抓起肥皂洗手。接着洗脸……
&ldo;大姐,大姐……&rdo;
&ldo;喵……&rdo;波斯猫挠洗漱间的门,叫声里有种幸灾乐祸的歹毒意味。
用凉水洗过的脸,更加苍白了。
&ldo;大姐,大姐……&rdo;
&ldo;喵……&rdo;
她从毛巾绳上一把扯下毛巾,使劲擦手,擦脸。像是要从地底下挖出来的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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