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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第1页）

五十铃和他们不同。我觉得她的冷淡是一种更为人性化的东西。

我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之间玩起了手指。真是粗俗，我用力地握住自己的手。

&ldo;那个……&rdo;一不当心，我的声音含糊了，&ldo;五十铃是几岁呢?我从今天起就是十五岁了。&rdo;

我说出口才意识到五十铃肯定知道这件事，怎么说她都是在我生日的时候被介绍过来的。五十铃当然没有说她早就知道，只是简短地回答道：

&ldo;十五岁。&rdo;

我很清楚五十铃不能成为我的朋友。估计祖母大人是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但尽管如此，我还是非常窃喜有同龄女孩陪伴在自己身边。然而，祖母大人说了&ldo;要学会怎么使唤人&rdo;，那是在命令我去做些什么吧。我顺口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ldo;五十铃……在这个地方，你会为我做些什么呢?&rdo;

于是五十铃再次把手指按在榻榻米上。

&ldo;只要是大小姐所希望的事情，我都可以为您做。&rdo;

那是清脆而压抑的声音。我感到胸口被&ldo;咚&rdo;地撞了一下，仿佛被眼前的同龄女孩看穿了自己的内心。

我所希望的……祖母大人的愿望是显而易见的‐‐她希望我成长为称职的小栗家接班人……那么，我呢?我想让这个有着坚毅双眸、却因为立场的缘故而凝视着榻榻米的女孩做些什么呢?

我记得那是一个月光明亮的夜晚。种在中庭里的松树那歪歪扭扭的影子映在了拉门上，从楣窗处吹进来的凉风抚摸着我的脖颈。我变得不知道自己的心意了。

我沉默了太久，她一定会觉得很奇怪吧。五十铃缓缓地抬起了头。那对又大又亮的黑眼珠从正面盯住了我，使我没有心思再说任何话。我觉得五十铃似乎在催促我，她好像感到很奇怪：&ldo;您怎么了?请不要客气，把您想的东西说出来就行了。&rdo;于是，我感到血液冲上了我的脸颊。

那是痛苦而丢脸的一刻。

打破那种气氛的是轻微的脚步声以及映在拉门上的人影，还有突然的话语。

&ldo;纯香，你在那里吗?&rdo;

打开拉门的是父亲。他背对着月亮，身形瘦削得令人心痛。

我看见至今为止行为举止一直很完美的五十铃在瞬间犹豫了一下。也难怪，因为她不知道进来的人是谁。虽然刚才在大厅里，父亲也坐在亲戚们中间，但是祖母大人完全不在意身为上门女婿的父亲。在小栗家，要是祖母大人不把哪个人放在眼里的话，那个人就会相应地受到忽视。

不愧是五十铃，她马上坐着行礼。我抬头望向父亲。

&ldo;父亲大人。&rdo;

父亲无力地微笑道：

&ldo;怎么了，纯香?为什么待在这么黑暗的地方?&rdo;

父亲说着开了灯。月光被赶走了，已经习惯黑暗的我和五十铃一同眯起了眼睛，用手遮挡。我一边忍受着刺眼的光芒，一边回答：

&ldo;因为她从今天起就要过来协助我了，所以互相打个招呼。&rdo;

&ldo;啊，是这样啊，那是好事。但是连坐垫都没有铺，这样脚会发麻吧?&rdo;

父亲一边说，一边在五十铃身边弯下了腰。

&ldo;你是玉野五十铃君吧?&rdo;

&ldo;是的。&rdo;

我总觉得父亲像是在诉说心愿‐‐

&ldo;岳母就是那样的人，我想你肯定会很辛苦。但是在这个家里，只有你能够成为纯香的真正伙伴。无论如何，请和纯香变成好朋友。&rdo;

然后他施了一礼。五十铃受了父亲的一个鞠躬，似乎有些惊慌起来。

&ldo;请抬起头来，老爷。您的吩咐我已牢记在心。&rdo;

&ldo;是吗?那就好。&rdo;

&ldo;是的。&rdo;

五十铃面向我，端正了姿势。

&ldo;只要大小姐允许的话……&rdo;

我知道父亲的意外之语替我解了围。刚才的紧张感不翼而飞，我能够自然地看着五十铃了，脸上甚至还浮现出了微笑。

&ldo;那当然，五十铃。我们成为好朋友吧……还有，请务必不要再用大小姐来称呼我了，因为听着会有距离感。

五十铃稍微歪头思考了一下，不一会儿眼睛里就出现了淘气的光芒，她如此回答道：

&ldo;好的……纯香小姐。&rdo;

2

自那以后的几年里，我真的非常幸福。

初中毕业后，我又升上了高中。祖母大人似乎并不打从心底里为我感到高兴，她好像还是觉得&ldo;女子没必要有学问&rdo;。但如果是为了复兴小栗家的话，她也只好妥协。不过，当我提出想让五十铃也一起上学的时候，她就勃然变色了。

&ldo;你让一个佣人受教育，到底有什么用?这就好比&lso;学习屠龙之技&rso;。别人会如何，我不知道，但在我有生之年，绝不会允许这种不像样的事情发生!&rdo;

虽然很遗憾，但其实不管是我还是五十铃都不觉得祖母大人会同意这件事，不过是提一下试试而已。我也是在五十铃来了之后，才敢那么做的。

如此一来，白天我去上学，五十铃就待在屋子里干杂活。只要想到家里有五十铃等着，我就不再感到孤独。仅仅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就觉得自己发生了一些转变‐‐我能够毫无顾虑地开怀大笑了，也开始认为和同班同学聊天是一件开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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