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餐厅内,来宾逾百人。除姚守义夫妻和郭立伟夫妻及夏律师外,十之八九,
徐淑芳并不认识。陈氏父女认识的人也不多。各方人士,多是&ldo;侨联&rdo;的宾客。
陈先生出钱,&ldo;侨联&rdo;是极其乐于做东道主的。而来宾们,也是极愿有这样一个
荣幸之至的机会,与一位美籍华人亿万富翁互赠名片,一见如故的。陈先生刚刚
从一批形形色色的经理和大大小小的厂长的包围圈中脱身。他们鼓动如簧之舌,
希望得到投资、贷款、赞助或其他的种种经济利益。好像他们参加的不是婚礼,
而是交易会。这使几位市里的领导同志不但觉得特殊身份被利欲淹没了,甚至觉
得那些经理们和厂长们太丢人现眼‐‐简直和讨小钱儿的一群乞丐差不多了嘛!
他们坐在同一张桌上,都尽量保持着领导者可贵的自尊和庄严。受托主持婚礼酒
会的&ldo;侨联&rdo;负责人,面对从一开始就已然失控了的过分&ldo;自由化&rdo;的场面,一
筹莫展。他们的良好愿望也是想通过这样一次大规模的&ldo;外事活动&rdo;,为&ldo;搞活&rdo;
本市经济做出贡献,为&ldo;改革开放&rdo;立下功勋,并不愿劳师动众,正正规规地按
部就班地恭喜一番,热闹一番,一散拉倒了事。故此他们索性无为而治,索性不
加控制,任其&ldo;自由化&rdo;更自由下去。
但是无论怎样自由,几位光临的市里领导同志,是不可以被冷落一旁,混同
一般,不受格外礼遇和重视的。所以一位&ldo;侨联&rdo;的负责同志请陈先生去同几位
领导者见见面,陪同一块坐坐,说说话。
陈先生是精细之人。他早先于&ldo;侨联&rdo;的负责同志想到了这一点,注意到了
几位领导者格外自尊格外矜持格外庄严的存在。只不过刚才他被轮番包围,脱不
开身。他同时注意到了,他的新娘徐淑芳,倒仿佛是一个无关紧要、可有可无的
女人似的。这使他暗觉扫兴。并且对某些人迫不及待的功利心态,不免产生了几
分反感。
尽管他们塞给他的名片,证明着他们是些本市的佼佼人物。然而他毕竟&ldo;久
经沙场&rdo;,深谙周旋之术,脸上始终浮着彬彬的微笑,将心中的反感隐藏得很严
很严。
他寻找自己的新娘,是要和她一同走到几位领导者身边去。
见她向自己招手,隔着许多人,不便大声说明,只好与企图拦住他进行攀谈
的男子女士不失友好和礼貌地应酬着,一边尽量摆脱他们向徐淑芳走来。
他走到她面前,她郑重地将姚守义、郭立伟和妹妹介绍给他。
之后说:&ldo;除了他们,来宾中再无你妻子的亲人友好。&rdo;
陈先生耸耸肩,幽默地回答:&ldo;你只当这种热闹是你的丈夫为你花钱营造的
吧!&rdo;
曲秀娟早已与陈先生熟悉,调侃道:&ldo;反正你是大富翁,讨讨新娘子的好也
是应该的!&rdo;
陈先生歉意地说:&ldo;现在我必须将我的新娘从你们这几位亲人友好身旁带走
一会儿,那边有几位领导者还没跟新娘照面呢,请求你们给我这点权力!&rdo;
曲秀娟挥手笑道:&ldo;带走吧,带走吧。从今往后,她首先属于您陈先生了,
其次才属于我们!&rdo;
徐淑芳也微笑了,挽着陈先生手臂,与之双双离去。
姚守义望着他们,感慨万端地对郭立伟说:&ldo;改革时代,真是成了女人走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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