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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第1页）

人未醒，指腹已率先去抚触粉花流苏，描绘上头精致的花形。

除却珠花的冰冷、流苏的细腻，竟还多出了一样……

比之流苏的细腻，更嫩软，比之珠花的冰冷，更温暖，在他掌心底下，乖顺地任他抚弄。

他被这触感引诱，从沉眠中清醒，缓慢张开双眸。

真是个好梦。

他不由得一再重复地想。

居然能在梦里，看见开喜卧他怀里，睡颜香甜，柔亮黑发铺散，似上好丝绸，覆盖着他。

指腹所触摸，是她柔软发丝，缠腻于他指节，微微挠弄，似在撒娇讨摸。

他顺应心情，摸了又摸，仿佛怀中的她是只爱宠，让主人心甘情愿，为其顺毛，将她揉得发出甜甜嘤咛，似糖如蜜。

&ldo;……梦是好梦，可惜臭了点，发香体香什么的，怎没跟着一块入梦?&rdo;忧歌恍觉是梦，对梦境略有抱怨。

被轻柔手劲揉醒的开喜，入耳，居然是这个，当然没好气地哼哼回话：&ldo;你去海里泡个几天，再一路没日没夜赶回来，澡都还没空洗试试。&rdo;包你臭个不可闻!熏都能熏死人!

&ldo;……梦里也很会顶嘴，不愧是喜神天尊。&rdo;他低低笑，太怀念她的伶牙俐齿，忍不住又揉了她几回。

他这副睡眼惺忪刚醒、梦与现实不分的模样，着实太可爱，惹得开喜很难认真生气，拿脑袋瓜去撞他胸口，咚咚好几记，嬉戏笑闹：&ldo;谁是梦呀?你睡糊涂了吗?你自己也很臭呀!睡了那么久没洗，你半斤我八两。&rdo;她躺在他身旁欲睡时，同时颇有感叹，书中者是描述景况多美，俪影依偎多羡鸳鸯，却没让看官知道，主角们是忍着臭味谈情说爱。

忧歌倍顿了许久，似在琢磨眼前虚实。

作梦可以，但境狂喜狂悲、起伏翻腾，未免太像傻子。

他仍在思忖，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她没有理由再回来。

他觉得，她只是幻影。

是他太渴望见她，而产生的虚幻。

开喜发觉自己比他臭，难得起了羞愧心，&ldo;我想先去刷洗一番，泡个通体舒畅的澡……你要不要一起来?&rdo;这一句，又忘了羞耻心为何物。

来呀，为何不呢?反正是梦而已。

当热烫的池水，温柔包裹全身，忧歌慵懒浸入水中，舒适吁叹。

开喜爽爽快快洗了头，将身子刷得干干净净，才噗通一声跳进池，大量水花飞溅，故意弄得他一脸湿，她再欢畅叉腰笑，姿态猖狂。

&ldo;……果然是梦，不然怎会记得要将身子春光裹住?&rdo;他沉吟低语。

现实中的她，可是连与他共浴时都会忘了自个儿湿身赤裸，遮遮胸亦嫌懒的老丫头。

&ldo;你说什么?&rdo;没听清楚的她，凑近他，想听仔细些。

她长发湿漉，犹在淌水，额前、面腮、下额，全挂满晶高水珠。

可那些，远不及她双眼中的璀璨。

他不急于抹干自己面庞的水湿，屈起食指，替她撷住粉额悬挂的晶莹，一颗一颗，细心拭去。

她难得温驯，由着修长指节在自己脸上轻挪，轻若鸿羽。

&ldo;你是不是……有些不一样了?&rdo;他细细打量她，些微的变化，逃不过他双眼。

&ldo;你是指变老了吗?就墨羽伤我的那回，似伤及我仙元，但不算严重啦，我没像天愚一老几百岁，属万幸……只老了一些些嘛。&rdo;

开喜自个儿捂住脸腮，眉宇间，带一点点惶恐，头一回如此在意容貌，怕他觉得不好看了。

&ldo;不是变老，而是长大。&rdo;

五官变化不大，依旧青春俏丽，却又很是不同，娃儿变成了大女孩，那样微妙的差异。

像花蕾绽放的过程，添了些娇媚，加了点婀娜，减了些青涩，心急不得，催促不来，只能逐步等待，丰盈花瓣盛开之期。

梦境，忠实反应他的顾忌，先前她那副十来岁的嫩娃模样，让人很难狠心下手。

现在这样，很好。

她既提了墨羽，他自当想起墨羽带给她的伤害。

即使身处梦里，他也同样在意，就算在现实中，狩夜再三向他保证，她已痊愈无恙，未能眼见为实，仍然是他悬在心上的挂念。

&ldo;让我看看你的伤势。&rdo;他做了个转身的手势，欲见她那日背部的伤口。

&ldo;哪还有伤势，霉神没那么不济事，连疤痕都没留下呢。&rdo;她虽这般回道，仍旧乖转过身，湿发撩至胸前，露出雪白后背，供他察看。

方才在她面腮上移的指节，缓缓来到她背脊，用以最谨慎的态度，一寸、一寸，仔细搜，再三确认她确实安好……

&ldo;这样好痒……&rdo;开喜时不时缩蠕着，像条被挠弄的小虫。

摸背与摸脸，完全是两回事。

前者，或许吐纳贴近了些，目光交会时，让人别扭了些，至少还能看见对方动静，将对方的神情瞧进眼底，也不算吃亏。

后者呢……你可以感觉到，他似乎偎得极近，气息浅浅拂过背部细小寒毛，偏偏你估量不出，他多靠近，不知他用何种眸光，注视着你……

&ldo;果直什么也没有，但这边，怎么回事?&rdo;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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