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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第1页）

博尔吉亚家族的毒药!原来如此……说什么相互安慰、说什么相互温暖。原来都是假的!原来，她之于他，只不过一个交易!

&ldo;不要靠近我。&rdo;阿黛尔喃喃说着，在冰冷的地上努力往后挪去，&ldo;走开。&rdo;

他终于没有再上前，只是站在那里。看着她步步后退。

&ldo;结束了，楚。&rdo;避开了那种光芒，她终于开口，竭力让自己安静下来，&ldo;不必再故作姿态的安慰我，我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命运。&rdo;

&ldo;不要这样，阿黛尔。&rdo;他怔了怔，望着她轻声叹息，&ldo;我也想让你留下来，作为我唯一的伴侣在我身边渡过余生‐‐但，我没有选择。我必须送你走。&rdo;

她默默地看着他‐‐那双眼睛里，第一次流露出这样软弱的表情。

那种表情让她更加的冷静下来。

&ldo;我看不到是什么限制了你，&rdo;她冷冷道，&ldo;在大胤，没有谁能命令你。&rdo;

&ldo;限制我的东西，和限制你哥哥的东西是一样的。&rdo;他苦笑起来，用希伯莱语回答，话语沉静却尖锐，&ldo;我为什么必须将你送回去的原因，和西泽尔为什么不得不将你嫁出的原因也是一样‐‐你应该明白。&rdo;

那就话就像是利箭，让阿黛尔颓然捂住了脸，发出了一声痛彻心肺的啜泣。

是的。是的!他总算是承认了‐‐他们是一样的!她是如此深爱着他们，把他们放在了一切之上。为了他们可以忍受一切‐‐但是，他们呢?他们原来却都是这样的人!或许弄玉说的对，她不该爱任何人，那会让她送命。

他定定站在那里，看着她恸哭，脸上忽然露出了苦痛的表情。

&ldo;虽然东陆所有皇室自幼都被教导必须要隐藏自己的心，我也非常擅长于此。但是……&rdo;他叹息着上前，尝试着将手放在她纯金般的长发上，用希伯莱语低声，&ldo;阿黛尔，你救了我的命，也安慰了我的灵魂。我爱你。&rdo;

然而&ldo;爱&rdo;这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竟全无丝毫恋人之间亲密温暖，只有绝望和灰冷。

在他靠近的时候，他身上的那种光芒令她无法睁开眼睛。然而她没有退避，忍受着身上灼烤一样的剧痛，任凭他将她抱紧。

因为她心里明白，这可能是他们之间的最后一个拥抱了。

&ldo;哦，原来，你就是这样去&lso;爱&rso;一个人的啊……&rdo;她讥诮地说着，终于止不住落下泪来，低声，&ldo;原来你是这样的人。&rdo;

&ldo;是，我就是这样的人，&rdo;他将她的脸捧在掌心，凝视，&ldo;要记住你是答应过的，阿黛尔。无论我是怎样的人，都会原谅我并爱我‐‐不是么?&rdo;

她没有回答，默默地看着他，那种目光令他渐渐不再说话。

&ldo;女神在上，我原谅你‐‐但，不会再爱你了。&rdo;许久，她开口，&ldo;自从你在我面前杀了羿，自从我明白这不过是哥哥和你之间的一场交易，我就不能再爱你了。&rdo;她在月光里站起，退开了一步，看着他，声音冰冷而平静：&ldo;楚，就是把自己的心剖出来，扔到火里烧成灰，我也不会再爱你了。&rdo;

她那种绝决而绝望地态度震惊了他，公子楚的眼神终于有了变动，半晌无语。

&ldo;你都知道了?&rdo;许久，他低声问。

&ldo;是的，博尔吉亚的毒药。&rdo;她眼里含着悲哀的笑，望着他，&ldo;我的用处不过如此，是么?‐‐就和蕙风一样，在过了一定的阶段就失去了作用，然后被舍弃。&rdo;

他的脸苍白得厉害，仿佛她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是迎面刺来的一刀。

&ldo;不要说这样的话。你在惩罚我，阿黛尔。&rdo;他喃喃，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虚弱，&ldo;我是爱你的。但是，我必须将你送回去‐‐这是我和西泽尔之间的协议，破坏它就等于撕毁了和教皇国的合作。&rdo;

&ldo;我哥哥用什么和你做的交易?&rdo;阿黛尔冷笑，&ldo;除了博尔吉亚的毒药和我?&rdo;

&ldo;还有火炮和火枪团‐‐房陵关实在是难以攻克。此外，他也承诺了不会趁大胤内部动荡时入侵，以及我继位后教皇国对我的支持。&rdo;仿佛事到如今也无需隐瞒，他低声道，声音平静而坦然，&ldo;而我向西泽尔保证你在大胤的安全。在即位后送你归国，以及‐‐不干涉他在远东晋国所做的一切。&rdo;

&ldo;……&rdo;阿黛尔没有说话，许久才笑了一笑，&ldo;那么，楚，如今你已经如愿以偿地得到了想要的一切‐‐难道，还指望能从我身上得到额外的什么吗?&rdo;

她站在月光里，穿着素白的孝衣，背后是新丧丈夫的灵枢。月光照射在她雪一样的容颜上，焕发出凛冽的美，仿佛刀剑的锋芒。

公子楚忽然觉得无法直视，下意识的避开了视线。他发现她原来已经不一样了‐‐经历了东陆深宫种种权谋倾轧，爱恨大劫，这朵黑暗里玫瑰仿佛忽然长出了刺，尖锐而锋利，似是已经将那颗柔软的心披上了铠甲。

她关闭了她的心，再也不给予任何人伤害她的机会。

他极力平静地回答：&ldo;我不会奢望别的什么。只是希望你不至于恨我。&rdo;

&ldo;哦，我并不恨你，楚。&rdo;她微笑着，语音淡漠，&ldo;要知道恨一个人。首先要对他有足够的爱‐‐而对我来说，你不过是西泽尔哥哥的替身罢了，就如我之于你不过是弄玉的替身。&rdo;

&ldo;……&rdo;他默默握紧了手，竭力不让自己动摇，深深呼吸。

是的，她是在试图击溃他。她正在用一种极其坚定的方式拒绝着、惩罚着。不给予一丝一毫的怜悯和慰藉。更不会让他心安理得，留下一点点可以自我安慰自我欺骗的机会。她要以她的决绝和尖锐，给他的余生打上永远难以消弭的烙印。

这是最后的交锋‐‐这一场无声的战争，甚至比他出生以来经历的所有血战都可怕。

在这样冷冷的对峙里，他甚至可以听得到内心深处碎裂的声音。有什么东西正在挣扎而出，想要控制他的理智。他努力地震慑自己的心神，扶住身侧的柱子。

&ldo;惩罚吧，&rdo;他低声笑起来，喃喃，&ldo;你有这个权力，阿黛尔。&rdo;

&ldo;不，我没有能力惩罚你，就像你那个可怜的结发妻子一样。&rdo;她低声笑起来，&ldo;蕙风‐‐她叫蕙风是么?那个可怜的女人和我一样，一生的命运都掌握在别人手里。就如一片浮萍，被急流送到你身边，旋即又身不由己地被巨浪卷走。&rdo;

他愕然抬起头看她，不明白她忽然提起自己的前妻是为了什么‐‐他几乎从未对她提起过那个柔弱可悲的女人，而阿黛尔却一直记着她的遭遇?

&ldo;可是，楚，你对她没有丝毫怜悯。&rdo;阿黛尔喃喃，&ldo;你看不起那个可怜的女人是吧?‐‐是的，你看不起她!你这样的人，是根本看不起、也无法理解那些弱者的。所以蕙风死了……你不会明白为什么，但是我明白。&rdo;阿黛尔喃喃，眼里有泪：&ldo;她是在用最后的力量，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反抗了命运，拒绝了你所谓的&lso;仁慈&rso;。&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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