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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1页）

关羽向前靠近秀娘，她立即扑进关羽的怀里。当关羽拥着她走进屋子里时，两个人的衣服上都被热泪浸湿了一大片，说不清哪是关羽的泪水，哪是秀娘的泪水，还是两个人的泪水交汇在一起了。

案头的烛光摇曳着，月光把树影映上纱窗，夜是那样的静。两个人并肩坐在床头，关羽用一只手搂着秀娘的腰，秀娘的脸贴在关羽的肩头，彼此都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声，脂粉的气味汇入了关羽的心田。此时他们都很激动，多少年的思念、多少年的期盼，仿佛在这时已经画上一个小小的句号。刹那之间他们似乎忘了一切，心里空荡荡地，除了久别重逢的满足之外，再没有别的念头了。

过了一会儿，关羽梦境一般的心情渐渐淡化，思绪又回到现实当中来了。他突然撤出搂着秀娘的那只手，急急地问道：&ldo;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到这里来？&rdo;

关羽这一问，使秀娘也从梦境中清醒过来，她慢慢地站了起来，向前踱了几步，用一种漠测的表情问关羽说：&ldo;长生哥，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rdo;

&ldo;你是秀娘，我的秀娘。&rdo;

&ldo;不，我不是原来那个秀娘，我是……&rdo;

&ldo;你是……&rdo;

&ldo;我是秦宜禄的妻子!&rdo;

关羽一听这话，几乎是喊了起来：&ldo;不，这怎么可能!&rdo;

&ldo;怎么不可能？命运就是这样安排的!&rdo;

关羽无言，低着头，呆呆地坐在那里，全身好像都瘫软了。他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但愿这是一个梦。秀娘沮丧地立在屋子中间，喃喃地叙述着往事，好像是自言自语，也好像是说给关羽听：

&ldo;你走了!无影无踪，无音无信。不久，爹爹死了，你的父母也死了，撇下我一个弱女子，失去了继续活下去的信心和勇气。秦宜禄几乎是天天来，照顾我，纠缠我，要求我嫁给他，可我鄙视他的为人，我的心里没有他。

有一天，他给我送来米面，我不收，让他拿回去，而他却嘻嘻地笑着。我骂他是&lso;小人&rso;，&lso;走狗&rso;，他也不在乎，仍然嘻嘻地笑着。我看到这个样子，讨厌极了，突然怒火上涌，便上前去抓他的脸，把他的脸抓上几个血印。他默默地走了，有半年多没有来。

一天，他突然来又了，神色慌张地对我说：&lso;师妹，你还记得，再过一个月，是什么日子吗？&rso;我心里一片茫然，没等我回答，他就亮出答案说：&lso;是吕熊的忌期，也就是说，吕熊被长生杀死一周年了。我在县衙中听到一个传言，说吕县令要给你扣上一个罪名，把你抓去，为他儿子殉葬，让你们在阴间作夫妻。

我听了这话很惊讶，但也不能断定这传言是真是假，所以也就没有作什么表示。接下来，他又说：&lso;师妹，我们走吧!离开这事非之地。&rso;我说：&lso;走？到哪里去？&rso;他说：&lso;天地之大，何处不可以安身立命!师妹，这几天我的心情很复杂，觉得过去太懦弱了。太没有骨气了，不算是一个男子汉，这回一定要救你跳出火海。为了你，我豁出去了。&rso;我不相信他，所以没有答应跟他走。从此他天天来纠缠我，不断地向我报告坏消息。离吕熊的忌日还有半个月时，他匆匆地跑过来说：&lso;最近一两天，他们就要动手了。不赶紧离开这里，恐怕要来不及了。&rso;我在万般无奈之下对他说：&lso;我可以跟你逃走，但要有个条件。&rso;他问什么条件，我说：&lso;我们逃出去，作兄妹，不作夫妻，好吗？&rso;他想了想，答应了我，于是我们便在当天夜里逃走了。&rdo;

秀娘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皱着眉头听她讲述的关羽，急忙问道：&ldo;你们怎么到了徐州？&rdo;

秀娘继续讲述道：&ldo;说来话长。我们一路向北逃去，到了晋阳1，正值并州刺史丁建阳招兵，秦宜禄便去应募，做了一名军吏。起初我们以兄妹相称，分开居住，他虽然不断地纠缠我，我却没有让他碰一下。后来我们得到一个从河北传来的消息，说是你在河北投了军，在和黄巾军交手时战死了。从那以后，我万念俱灰，又加上为生活所迫，同时也挡不住他的纠缠，只好和他成了亲。再往后，董卓进京，丁建阳也率兵到了京城洛阳，以后的时局变化，想必你是了然的吧？&rdo;

关羽说：&ldo;是的，后来吕布杀了丁建阳，投靠了董卓，然后又与王允合谋，杀了董卓；再后来，董卓的部将李催、郭汜打进洛阳，吕布又逃到了关东。你们就这样随吕布到了关东，是吗？&rdo;

&ldo;是的，最近吕布又被曹孟德打败，投奔了你家主公刘玄德，我们也就随吕布到小沛来了。&rdo;

关羽听秀娘讲述了这一番经历，简直已经到了悲愤交加，难以自制的程度，他涨红着脸，气喘吁吁地说：&ldo;命运这么捉弄人，我顾虑的事终于发生了。&rdo;

&ldo;你早有顾虑？&rdo;

&ldo;是的，我逃亡在外，最不放心的是秦宜禄，果然如此!这个小人，我要找他去算帐!&rdo;

说着，拔出佩刀，疯狂地向外跑去。跑到秦宜禄的住处，那门虚掩着，关羽猛力地推开门，一跃而入。这时秦宜禄的酒力已经消退了不少，闻声一跃而起，借着昏暗的烛光，看出来是关羽。

关羽一刀砍过来，秦宜禄一跳闪开，急忙操起墙角上立着的大戟，一边招架，一边喊道：&ldo;长生，你这是干什么？&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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