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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第1页）

丰久从后边走过来，陪着他一起观望，不禁赞叹道：&ldo;千帆竞渡，真是壮观呀！看那浪花，都被抛在了船后，我们好像是在鞭策着海洋前进，真是了不起。&rdo;

&ldo;呵呵，是啊！&rdo;岛津义弘被侄子那满怀激情的话语所打动，暂时忘记了前途的莫测与艰辛，微笑着，心中充满了快慰。

随着时间的推移，夕阳渐渐没入海平面，金色的海洋开始变得黯淡，不久，夜幕笼罩了整个水天。&ldo;快看，前面是锦山！&rdo;丰久叫道。义弘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隐约辨出南海岛西南端耸立着一座高大的山峰，他捋须点头道：&ldo;还是年轻人好眼力，不错，既然看到了锦山，那么，应该很快就要到露梁津了吧？&rdo;

&ldo;看着很近，其实还要等一段时间呢。&rdo;丰久边望边说道。岛津义弘沉默着，伴着船体的一起一伏，他的心情，也开始有些起伏了……

露梁海位于朝鲜莲台山和南海岛之间的露梁津海峡以西、光阳湾以东的海域。此处地形复杂，岛屿星罗棋布，水道纵横交错，便于水军依托岛岸，隐蔽机动地作战。和光阳湾一样，露梁海区两侧靠岸部分潮差大，涨潮时，水势汹涌，退潮时，水位猛降，大片浅滩迅速露出水面。舰船如不迅速驶离，便有搁浅的危险。

由于陈璘事先安排了哨船监视驻泗川、南海、固城的日军的动向，所以很快就得知日本第五军团西进的情报，于18日亥初时分，下令各部分头出发，自己亲率明军水师主力70艘大小战船驶进露梁海，在朝鲜向导的带领下避开浅滩，借着夜色隐蔽于竹岛与水门洞港之间的港湾内。

海浪不停地拍击着船舷，陈璘站到舵旁，仔细看着罗盘针，再次确认了一下船队的位置和敌军将要出现的方向，觉得再没什么问题了，才轻吁了一口气，勉励了舵手们几句，返身回到座舱休息。

&ldo;父亲大人，天气寒冷，喝杯热茶吧。&rdo;陈九经走过来说道。陈璘鹰眼一翻，叱道：&ldo;喝什么茶？大战将至，给我拿酒来！酒能御寒，更能增胆气，小子，你也陪我喝一口。&rdo;

&ldo;是。&rdo;陈九经笑着命亲兵端上一坛泥封兰陵美酒，拍开后取大盏倾了两注，捧了一杯给父亲，陈璘接过来一饮而尽，咋舌品了品，然后冲儿子一努嘴：&ldo;喝！&rdo;

陈九经脖仰酒干，又将空杯注满，递给陈璘一杯道：&ldo;父亲，你不是经常教导孩儿和部下们喝酒误事吗？临阵饮酒那是要严惩的，可现在……&rdo;

&ldo;怎么？你小子有本事，竟敢教训起老子来了？&rdo;陈璘接杯欲饮，闻言又把酒杯放下，忽然长笑一声吟道，&ldo;子不闻，手持三尺剑，杀人不眨眼。烈士当豪酒，笑谈鬼神惊。杀人如乱麻，心颤手不停。酒到胆气壮，借酒上景阳。壮士怒搏虎，倦罢醉步行。男儿豪饮时，杀气冲天庭！&rdo;

陈九经听得呆了，半晌方道：&ldo;爹，你好凶啊！&rdo;陈璘昂然起身，道：&ldo;孩子，爹平日里不让饮酒，那是对的；可是现在喝了，也有个中缘由。倭酋岛津义弘能够击败我中路大军，此人一定不简单，面对这么凶恶的敌人，为父早已抱定了决死一战的念头，一个人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呢？我这酒，是绝命酒，烈士酒，是置之于死地而后生之酒！饮罢这酒，就当义无反顾地投入血战之中，不是敌死，就是我亡，哪里还能想到以后的事情呢？嗯？&rdo;

陈九经听得热血澎湃，不由翻身跪倒在地，泣声道：&ldo;父亲大人请放心，咱父子二人今日同生共死，若父亲大人有什么意外，儿决不独活！&rdo;

&ldo;好啊，都说上阵父子兵，这话果然不假！孩子，海上作战不比陆地，将帅和士兵一样，都有可能直面敌船，若遇到危难，你我当勇往直前以激励全军，知道了吗？&rdo;

&ldo;孩儿明白！&rdo;陈九经跪行几步到了陈璘面前，二人紧紧相拥，感受着父子之情的深重。

潜伏的明军战船默默地等待着敌军到来，19日丑时（凌晨一点至三点左右），陈璘突然接到了瞭望哨的禀报，前方哨船发现敌舰！明军旗舰上立刻充满了紧张气氛，陈璘戴上头盔，披起铁叶锁子甲，伸手厉喝道：&ldo;挂五盏灯，全军戒备，准备迎敌！&rdo;

古代海战主要是靠视觉和听觉来互相联络，明军在这方面有系统的布置，如进兵悬红旗，退兵悬白旗，泊碇发号炮1发、火箭3支等。昼间以各色旗帜为号，有号带1条，大桅旗10面，正五方旗50面；夜间各船以灯火为号，中军船悬灯1盏，其余四方各营是前营船悬灯2盏平列；左营悬灯2盏，各桅1盏；右营大、小各悬灯2盏平列，后营2盏，一高一低，以便于识别各船所在的阵位。

夜间遇有紧急情况，则看中军旗五方高竖灯5盏，每船后尾上立灯，左、右各1盏，前桅上加灯2盏。用灯火悬挂位置和盏数多少不同，来显示警报级别，以便通知各舰采取相应措施。

如遇有雾、雨、雪等不良能见度时，则用音响信号进行联络。像陈璘的旗舰上，有大铜锣40面，小锣100面，大更鼓10面，小鼓40面，除作为作战指挥用之外，还可用于传达号令和信息，以便在能见度不佳时，保持有效的联络。除锣、鼓之外，还有喇叭和螺号也用于通讯联系。

此时陈璘所乘的大福船主桅上高挂5盏红灯，这是最高级别的警报，各舰看到之后纷纷悬灯呼应，一时间，整个水门洞港湾内灯火通明，因为有海岸礁岩的遮掩，这一切在远处并不能看得很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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