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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第2页）

上身靠着那个人的胸膛。几张黑脸俯视着她。

她的第一个思想是：我完了，终于落在他们手中了……

她猛地推开那个抱着她的人，那人的头咚地撞在车板上。

她迅速站起来，躲开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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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你别怕我们。&rdo;那人揉着自己的脑袋，也站了起来，望着她说，&ldo;我们不

是坏人。刚才我见你昏倒了，这附近又没个避雨的地方，我就只好将你抱到这节

空车皮上来了。&rdo;

&ldo;我们真的不是坏人，我们刚才还抻着衣服为你遮雨呢！&rdo;

&ldo;我们和他们不是一样的人。那些家伙都是劳改队的……&rdo;

他们都很年轻。除将她抱到车上来的那人，看去二十七八岁外，另外四人，

都不过才二十岁左右。

他们也光着脊梁。那个二十七八岁的小伙子身体强壮，那四个大孩子般的小

青年，简直可以说身体还没长开呢。其中一个，瘦小，胳膊细长，毫无胸肌，一

根根肋骨可数，像搓衣板似的头却很大，与身体不成比例。整个人看去，像支故

意穿了一颗大山楂的小串糖葫芦。

他问她：&ldo;你刚才对那些坏家伙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呀？……&rdo;

&ldo;我……我卸煤……&rdo;

&ldo;你？……&rdo;那个二十七八岁的小伙子注视着她，摇头。

&ldo;你们要我吧！你们要我吧！我也有街道开的介绍信……&rdo;她说着，将攥在

手心里的介绍信递给了他。

他接过去的是一个湿纸团。

他小心翼翼地展开，钢笔字迹已经模糊，印章也根本无法辨认，像女人涂了

口红的薄薄的双唇在上面吻了一下。

&ldo;你是从北大荒病返的知青？&rdo;他又注视她。

她无言点了一下头。

&ldo;我也是。&rdo;

&ldo;你也是？&rdo;她感到与一个亲人重逢了！

&ldo;一师三团的。&rdo;

&ldo;我是三师二团的。&rdo;

&ldo;他们也太狠心了，介绍你来干这种活。&rdo;

&ldo;不，是我自己哀求他们才……&rdo;

&ldo;他们才大发慈悲？&rdo;他打断她的话，愤愤不平地说，&ldo;适合你干的工作是

有的，不过轮不到你罢了。另外，对于我们这些病返知青，有一条内定原则‐‐

三年内不分配正式工作……&rdo;

&ldo;三年？！可怎么能这样对待我们！&rdo;

&ldo;为了使我们明白，城市根本没有我们的位置；也为了使那些抱有返城幻想

的人看到教训。&rdo;

她怔怔地瞧着他，觉得他好像一个巫师，使她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自己以后在

城市的艰难处境。

她对自己的将来感到恐惧。

她简直有些恨他，恨他把她的将来那么清楚地指给她看了。

而他说的又分明是真话。

&ldo;志松，志松，这一切你都想到了吗？你知道我落在了什么地步吗？在这座

城市里，如今谁会给我一点帮助啊！……&rdo;她的灵魂，无声地向远在北大荒的爱

她的人发出悲怆的呼嚎。

眼泪渐渐地，不知不觉地，从她那双呆滞的眼中涌了出来，淌在她那没有血

色的面颊上。

&ldo;我姐姐也在北大荒……&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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