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可是我没办法。这么多年我在部队为国尽忠,可等到我回家尽孝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完全无能为力。我这人不会别的,只能靠这个赚钱。只要能给我妈治病,我什么都不在乎。”说这些话的时候,朱玄始终低着头。杨琼知道他并非真的不在乎,否则就不会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你没找过地方上吗?他们应该有政策的。”看到朱玄,杨琼仿佛看到了英雄末路。
朱玄点头,“找过,也给了我一笔钱,但是完全解决不了问题。”他终于抬起了头,“杨琼,我知道你的家庭情况,所以你无法体会到我的痛苦。当有一天你有了最在乎的人,就知道我今天这么做的原因了。我知道这么做是错的,可是我没有办法。我不能看着我妈病死而不去救她。”朱玄说到这里终于哽咽了。
杨琼第一次看到这个男人红了眼眶。即便是当年他被刀割伤了肚子,肠子流了出来,他都没有皱过眉头。就是这样铁一样的汉子,却为了钱为抛弃了他一直坚守的原则。入伍时的誓言呢?军旗下的荣光呢?所有的一切都不如真实的金钱来得实际。是我们变了,还是这个社会变了?
“你的胳膊应该能动了吧?”
朱玄活动了一下,点点头。
“你走吧。别再做这种事了。他们能请我来,就能请别人来。你不会永远是胜利者的。”杨琼起身,想了想问道:“介意留个联系方式吗?”
朱玄也站起来,说了一个手机号码。“我劝你也快点走,这里面水很深,你最好不要趟进来。这次算我欠你的。有机会我一定还给你。”
“你可拉倒吧。这什么好事啊?我可不想要你还我这个人情。咱们都好好的,平安是福。”
“几年不见,你性子倒是平和了许多。”朱玄这次是真的对她刮目相看了。
“人都是会变的。只论变好还是变坏。”杨琼这话可是意有所指。
朱玄当然听懂了,却也没多做解释。“你放了我,怎么向孙向宏交代?”
“那还不好说,就说事儿已经摆平了,多简单。”
“那行,你没有麻烦就行。我走了。”朱玄没有说“谢谢”之类的客套话。他们是战友,这种话完全不需要说。所有的感激都在心里。
孙向宏终于等到了杨琼的电话。当他带着人回到别墅的时候,杨琼正在吃着生鱼片。
“我看你冰箱里有好多,就拿出来吃了,你不介意吧?”杨琼嘴里说着话也没减慢吃东西的速度。
孙向宏笑道:“当然不介意。杨小姐要是喜欢,我让人给你多准备一些带走。”
“不用了。咱们还是来说正事吧。你的事情我已经解决了。以后那个人不会再来了。”
孙向宏在她对面坐下,“你是怎么解决的?”
“呃……这个属于行业机密,我不好透露。”杨琼这会儿终于舍得放下筷子,又开始了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这么说杨小姐抓到了那个人?”孙向宏看直接问不行,开始迂回。
“没有。我和他半斤八两,抓不到。所以讲和了。”杨琼笑得特别纯良。
孙向宏的脸色阴沉下来,“杨小姐,没抓到人,我们很难确认你是否完成了之前的承诺。”
杨琼的脸也沉了下来,“这么说,孙先生是要赖账了?”
“没有,只是你没抓到人……”孙向宏一脸的为难。
杨琼听了这话一拍桌子,“你们什么时候要我抓人了?不是就说解决对方捣乱这件事吗?你放心,我不会忽悠你的。再说小新能够联系到我,我又不会跑了,你怕什么?”她的眼神冷冽,盯着孙向宏很不友好。
“杨小姐,酬劳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这么大的公司,不会在乎这点钱。只是,我希望事情能够顺利解决,不留后患。”孙向宏的态度软了下来。
人家客气,杨琼也客气,“你的意思是?”
“不如我们再加一笔生意,你把那人抓住交给我,我付你双倍酬劳。”
杨琼颇觉玩味地看着对面这个男人,良久唇边勾起了一抹冷笑。“孙先生从一开始就想着要抓人吧?直说不就得了。现在你绕了这么个圈子,人家都不来了,我上哪儿给你抓人去?这笔生意我不接,咱们把之前的账结了就行了。”
孙向宏没有想过杨琼会这么精明。在他看来,杨琼就是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武夫而已。
“杨小姐不是想赚钱吗?为什么不接呢?如果是酬劳的问题,我可以再加一倍,如何?”
“谢了,我这人不贪,钱够用就行。”杨琼站起身,“结账吧。”
“杨小姐……”孙向宏还要再说,却看见杨琼将桌子上的手机递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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