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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第1页）

风暴已经渐渐开始凝聚了，闪电在乌云众隐约穿梭，就要下击。

然而，深居坎特博雷堡的那个人却始终沉默，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在遥远的卡斯提亚公国，一年前刚被教皇加冕的雷帝欧斯&iddot;德&iddot;费迪南大公长久地沉默，对着窗外湛蓝的大海举起了酒杯。

&ldo;在上次的夺位之战里，大公秘密地支持了西泽尔皇子。如今这一次您准备怎么应对呢?&rdo;心腹侍从等了片刻，终于小心翼翼地提问，&ldo;加图大人和各位元老都在等待您的答复。&rdo;

&ldo;加图?&rdo;费迪南大公忽然一震，眼神亮了一下。

&ldo;是的，是枢机大臣加图。&rdo;侍从补充。

&ldo;他也参与了这件事?&rdo;费迪南大公忽地冷笑起来，&ldo;是啊，自从纯公主死后，这个理想至上的家伙心里肯定就燃烧着火吧?哈!&rdo;

&ldo;大公?&rdo;侍从被主人此刻眼里的表情吓住了。

然而，卡斯提亚的国王在说完这一句后又陷入了沉默，转过苍白的脸看着蔚蓝的大海。灰冷色眸子里的表情变幻莫测，一把小小的银刀从他指尖露出又隐没。

&ldo;把我的回答带给翡冷翠。&rdo;最后，他将酒杯放在窗台上，凝望大海那一边，&ldo;卡斯提亚公国哪一边都不站‐‐我们只站在胜利者那一边。&rdo;

等到偌大的宫殿里又只剩下他一个人时，大公转过了脸，凝望着大海的西方尽头‐‐那里，夕阳正在落下，将漫天绚烂的光芒隐藏在了阿尔弥雪山背后。在最后一缕日光消失在海面上之前，他俯下身去，轻轻吻着窗前汝窑美人瓶里那一簇美丽的玫瑰，用一种深沉而温柔的语气反复念着一个名字‐‐

&ldo;阿黛尔……阿黛尔……&rdo;

如今的你，是否已经拥有了梦寐以求的爱、自由、洁净和安详?

夕阳沉没在地平线后时，阿尔弥雪山上一缕箫音渐渐消散。

当太阳消失时，圣特古斯大教堂的钟声开始敲响，回荡在整个翡冷翠的上空。箫声歇止，那个男子轻轻抚摩墓碑，站起身沿着山路不做声地缓步而下。他有着一张东陆人的脸。黑色的长发用玉冠束起，白袍的一角在深秋的风里微微飞扬。

翡冷翠的黄昏分外短暂，在走下山时，大地已经被夜色笼罩。

东陆男子在一个满是睡莲和鸢尾的池塘边停下，在那里他的仆人已经为他准备好了归国的马车。然而，他却在池塘旁看到了一个西域青年。

&ldo;皇帝陛下。&rdo;那个黑色卷发的年轻人鞠躬，&ldo;您回来了么?&rdo;

那个东陆人微微颔首，用流利的希伯莱语回答：&ldo;哦，是你。加图。&rdo;

&ldo;我已经站在这里听了两个小时。听起来，陛下心里似乎埋藏了非常深沉的悲伤。&rdo;那个叫做加图的年轻人道，&ldo;您吹的曲子很美，有着西方音乐不能比拟的神秘‐‐请问那种乐器叫什么?&rdo;

黑暗中的嘴唇似乎微微弯了一下：&ldo;你问的太多了，加图。&rdo;

他的声音里有刀兵般的冷冽，令加图微微冷颤。他知道这附近隐藏着无数的杀手。只要这个东陆皇帝皱一皱眉头，就能把任何人格杀当地。

&ldo;抱歉。&rdo;仿佛被对方气势压住，年轻政客避开了皇帝的视线，清了清嗓子，&ldo;那么说来，陛下是答应支持我们这一次的计划了?&rdo;

&ldo;不是支持你们，只是为了遏制西泽尔。&rdo;皇帝在黑暗中无声冷笑，&ldo;他是我生平最可怕的对手，我同你们一样，也不希望看到他成为翡冷翠的主宰。&rdo;

&ldo;无论什么原因都好。&rdo;加图抬手按胸，深深行礼，&ldo;只要大胤的皇帝支持我们，那么这一次的计划就有了大半的把握‐‐我会连夜向议员们转达这个好消息。&rdo;

&ldo;祝你们好运。&rdo;东陆的皇帝低声笑了起来，&ldo;半年之前，翡冷翠大变到来。无数人在其中博弈，希望能借此获利。有人把注押在西泽尔身上，而有人赌苏萨尔或者教皇赢‐‐但我却独独看好你，加图。&rdo;

他抬起手，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ldo;因为你是天生的政客，熟悉一切规则。而西泽尔他不过是个无意闯入了花园的野狼崽子罢了。&rdo;

&ldo;我们绝不会辜负陛下的厚望。&rdo;加图正色回答，&ldo;但获得最后胜利的并不是某个人，而是民主自由的制度‐‐任何独裁独断、复辟帝制的野心都会被摧毁。&rdo;

&ldo;民主?&rdo;听到这个西域的名词，东陆皇帝微微笑了笑，不置可否。

&ldo;那么，&rdo;加图低声，&ldo;如果我们顺利达成了目标。陛下需要什么样的回报?&rdo;

&ldo;把晋国交给我，&rdo;皇帝在黑暗中开口，声音冰冷，&ldo;让出翡冷翠对于远东的控制权。&rdo;

&ldo;晋国?&rdo;加图低声，一怔。

&ldo;纯公主的故国，如今是瓦伦蒂诺公爵西泽尔&iddot;博尔吉亚的领地。&rdo;大胤皇帝补充了一句，黑暗里脸上似乎带着一丝冷笑，&ldo;吞并了越国后，我的国家已经和它接壤。翡冷翠的教廷逼得太近了，这让我在天极城感到非常的不舒服。&rdo;

&ldo;……&rdo;加图沉默下去，只道，&ldo;我会和议员们讨论这个问题。&rdo;

&ldo;很好。虽然事实上你们没有什么讨价还价的余地，但是我依旧会留给你们思考的时间。&rdo;皇帝轻声冷笑，&ldo;另外‐‐&rdo;

他顿了一下，强硬的声音忽然出现了一丝软化的迹象。他在黑暗里抬起头，看着阿尔弥雪山，喃喃：&ldo;在上次见面的时候我曾经提出。为了表达合作的诚意，我可以改信你们的宗教，在大胤建立教堂和修道院，并邀请圣特古斯大教堂的神父和修女来东陆传播神的福音……&rdo;

加图沉默着，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ldo;但是，如今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rdo;大胤皇帝低声叹息，望着山顶喃喃：&ldo;我所期待的一切都已经埋葬，无论如何费尽心思去夺回都已经不再可能。既然如此，那么，你们的神对我来说也就毫无意义‐‐&rdo;

他转过头，出其不意地低声：&ldo;加图，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吧?&rdo;

&ldo;是。&rdo;加图悚然低语，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这是一段极其隐秘的不伦之情，特别对于一贯重视纲常伦理的东陆皇室来说，更不啻是惊天的大秘密。每个听到的人都应该有刀刃加颈的觉悟。

&ldo;所以，我只有一个要求，&rdo;皇帝低声，忽然伸出手握紧了他的肩膀，一字一句，&ldo;无论将来翡冷翠的局势如何，都不要去惊动她‐‐让她安静地睡在大海的朝阳里。&rdo;

&ldo;发誓!&rdo;皇帝低声，&ldo;就如发誓永远虔诚侍奉女神一样!&rdo;

他的手是如此用力，让文弱的年轻人忍不住低低痛呼起来。

&ldo;是……是的!&rdo;加图忍痛点头。&ldo;我以女神的名义发誓!&rdo;

&ldo;那么，&rdo;皇帝松开了手，微笑叹息，&ldo;我没有别的要求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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