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音紧跟上,一个小孩子抓着一个风车冲过来,他停下来把她护在手臂与行道树之间,抬起头来就愣住了。
她的大学同学于扬。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快显灵,于扬面前不显形。凌音抬脚想走,他兴冲冲地迎上来:&ldo;凌音,好久不见了,上次同学聚会你怎么没来呀?&rdo;
&ldo;家里有点儿事。&rdo;淡定淡定淡定,越是心虚越容易露馅,随便聊两句就走,&ldo;好巧啊。&rdo;
&ldo;真的好巧啊,在图书馆呆烦了,到隔壁来逛逛,没想到就碰见你了。&rdo;于扬说着看了一眼他身边的那个男生,&ldo;来来来,带你见识一下我们院的大神,cpa一次过六门,门门都是80+。&rdo;
完了。
有什么东西在脑内轰然倒塌。
她根本就不敢看李尚景。梦中的场景仿佛变成了现实,无数只血红的眼睛盯着她,无数张嘴在耳边说个不停。无地自容,她的笑就像海上的浮冰一样看不清明。
&ldo;这是我研究生同学,最近我们一起备考呢,学神有什么经验可以传授一下吗?&rdo;
&ldo;你好,我叫孙超。&rdo;孙超微笑着打量了一下凌音身边的李尚景,屈起胳膊碰了一下于扬,&ldo;你女神名花有主了啊。&rdo;
地震过后,断壁残垣,从未有过的宁静和绝望:&ldo;只是朋友。&rdo;
终于结束了漫长的对话,从头至尾,李尚景一句话没说。拉开车门,坐进去,凌音目不斜视。车窗捕获一片又一片洒了一层煤灰的云彩,又把它们一一放行。
令人窒息的安静和压抑。
李尚景看了一眼打算破罐子破摔的凌音,声线平稳:&ldo;你就没有什么想解释一下的吗?&rdo;
&ldo;没有。&rdo;
车轮碾压过滚滚而来的往事,碎了一地的寂寞如雪,凌音下了车,进了房,关上门,开始收拾东西。先把他送的衣服和眼霜装了进去,反正以后也不会再见了,留个念想吧。然后,就没什么好收拾的了。
也没问他吃没吃早餐,就算在外面吃了,今天也是她的严重失职。那就在晚饭上弥补一下吧。&ldo;长胖计划&rdo;要被迫中止了,那就做几个他喜欢的菜吧。
饭桌上丰盛得仿佛满汉全席,但凌音只守着中午的剩饭在吃。看她这个样子,李尚景反而心里安定了些,她这也算有所表示了吧。
没有任何眼神交流,仿佛有一堵无形的墙把两人隔开了,他试图打破这层隔阂,想告诉她这个事可以就此放过,从此不用再提,但,这句话一旦说出来,好像反而会变成怎么也绕不开的存在了呢。
静观其变吧,他不露声色地又看了她一眼,正好跟她探寻的目光对上了:&ldo;你早晨吃饭了吗?&rdo;
&ldo;吃了。&rdo;她的面容结了一层冰霜,就连眼中的情绪也冻住了,两个人对视着,就像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没有人认输,秒针滴滴答答走过一圈又一圈,李尚景缴械投降了,&ldo;没有,外面的饭太难吃了。&rdo;
凌音忍不住笑了,她感觉有一股热流在心中涌动,蒸腾的热气很快氤氲到了她的眼底,趁眼泪泛滥成灾之前,她端起空碗去了厨房。
此后二人严格遵循&ldo;食不言寝不语&rdo;的古训,默默吃完了饭。
凌音看着他进了书房的门,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提着行李箱出了门。
林荫道,没有月亮,只有她一个人在路上走。黑暗和水汽像是一只大掌倾压下来,撼动得树枝摇摆着哗啦作响,掌风拍打着凌音的脸,湿润了她的脸颊,她拿出手机给李尚景发了一条信息:&ldo;球球麻烦你照顾几天,找到住的地方我就来接它,寄养费按市价给。&rdo;
发完将手机放进口袋,拢紧了衣服迎着风继续走。路上突然冒出来三个人,嬉笑着靠近。是矮木墩、宽下巴还有老结巴,铁三角一起行动了。
真是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她扫了他们一眼,意欲绕过他们继续往前走。
矮木墩横在她前面,抱着胳膊仰视她一副打算长谈的架势:&ldo;你这不够意思啊,换地方了都不给我们说。&rdo;
&ldo;就、就、就是,还拿、拿不拿我们当、当朋友了?&rdo;
当你妹,凌音回头望了一眼,推着行李箱压着宽下巴的脚走了过去:&ldo;这个月我已经还钱了。&rdo;
&ldo;不请哥几个进去坐坐啊。&rdo;宽下巴跟着她往后看了一眼,然后仿佛刚刚看到她的行李箱一样嘴巴张成了o形,&ldo;哎呦呦,这小可怜样,被人赶出来啦。&rdo;
一辆车从他们旁边驶过,副驾驶坐着的那个人往这边看了一眼。
这里离小区太近了,虽然她现在已经辞职了,但门口的保安都认识她,一旦在这儿闹出什么事,李尚景肯定会受到影响。凌音想到了附近的那个公园,她掉头左转往那个方向走。
宽下巴以为她要回去,从后面揽上了她的肩膀:&ldo;挺厚脸皮啊,要不你脸皮再厚点儿,让他帮你把钱还了。&rdo;
矮木墩粗壮的手臂覆上了她的后腰并在上面捏了一把:&ldo;他一个月给你多少钱啊,哥哥我给你双倍。&rdo;
&ldo;不止是钱,还有双倍的快乐。&rdo;说着挺了挺健壮的胸肌,&ldo;那小白脸能满足你吗,要不要试试哥哥的大炮,保准让你爽翻天。&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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