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如锦帛般被生生地撕裂。
嘈杂满府,群涌的侍卫,尖叫逃窜的侍女,一群散发穿黑短衫的大汉,手拿弯刀,呲牙咧嘴地对着府中的人一阵乱砍。府中是有不少侍卫,却完全不是对手。因为那群人发了疯似的,像找到食物的秃鹰,口中呼啸尖叫,生生地扒开血肉,异常凶残。
疯狂的屠杀,疼痛的叫喊,无助的呻呤,刀光剑影,鲜血四溅。残破的躯体,冰凉的气息,绝望的眼神……一切残忍得不像是真的。
流寇!他们一定就是那日母亲说的那些流寇!父亲今夜调遣兵马去附近的州郡查探,准备一举歼灭他们。而他们居然在这样的时刻,冒险前来攻击都督府!是什么如此吸引他们?!拼了性命也要来掠劫都督府?
我怔怔地站着,耳边听见的全是兵器碰撞声和割骨的嘎吱声,还有府中侍卫倒下那一声声极其痛苦的惨叫。
当中有一个黑色长发的男人最是凶狠,他被一圈侍卫围住,却没有丝毫的退闪,便是主动迎了上起,一阵狂斩怒杀!红光闪烁,银色的刀锋毫不留情地割裂面前分不出是何人的血肉,断肢残臂散落四周。他的脸上反复地溅上腥红的热血,已分辨不出五官来。
我想,在这个时候,即使是神鬼站在他面前,也一定会被他毫不犹豫地一刀斩杀!
他转头瞥见呆若木鸡的我,开怀一笑,挥刀将最后一个侍卫砍翻,而后纵身一跃,落在我面前:&ldo;丫头!我们又见面了!&rdo;
&ldo;你!&rdo;他正是那天与我抢画的那个男人!即使他的五官已模糊不清,我仍认得那双灿烂如火焰般的眼睛!
&ldo;丫头,看见我欢喜得说不出话来了?&rdo;他得意至极地大笑,&ldo;我就是来带你走的!&rdo;他左手一伸,便将我扛在他的肩上,回头就走。
&ldo;放开我家小主人!&rdo;福伯从内院冲出来,举着一根烧火棍劈头朝他砸来!
他的唇角勾起冰冷的笑,手腕一翻,快如闪电,且没有一丝犹豫!
&ldo;不要!&rdo;我声嘶力竭地大叫起来!
福伯的脖颈上冒出鲜血,而后便一声不吭地倒在了地上!他瞪大了眼,手里还紧紧地抓着那只烧火棍!
&ldo;福伯!&rdo;我拳打脚踢,却撼动不了他半分,他仍是大步向院外走去,&ldo;放开我!你这个疯子!&rdo;
&ldo;我不叫疯子,我的名字叫怒战。&rdo;他哈哈大笑。
我刷地拔出腰间的匕首,迅疾地朝他的颈部刺去!
他头也不回,右手一抬,我的匕首碰到他的弯刀,发出&ldo;叮&rdo;的一声闷响。不止手腕被震得麻痛不已,我整个身子都被顺势弹飞出去。
&ldo;嘶……&rdo;我狠狠地摔在冷硬的庭院中,还来不及叫痛,突然而至的阴影将我牢牢笼罩住。
&ldo;天真啊!&rdo;怒战弯下身子,指着额头上那道伤口,&ldo;丫头,你以为你还有机会伤我第二次么?!&rdo;他的手搭着我的肩,眼眸里依然带着杀戮后的兴奋血光。
&ldo;疯子!你这个疯子!&rdo;我不顾疼痛奋力挣扎着,甚至在地上滚爬着,也不想再被这个疯子触碰一下!
&ldo;谁都不准动她!&rdo;阿真一身是血地从院外跑了进来,他怒斥一声,一拳击出,正打在一个飞身上来大汉的腹部上,将他震飞出数丈,重重地摔落在树丛中。
&ldo;那是你的男人?&rdo;怒战低头问我,我咬唇没有回答。他轻笑,眼皮没动一下,只冷冷地吐出三个字,&ldo;杀了他!&rdo;
阿真抽出腰刀,已和那数名大汉绞缠在一起,他虽然只身一人,却骁勇善战,动作迅猛,并未落在下风。厮杀声,哀嚎声,兵刃之声交杂在一起,浑浊的血腥味四散而去,随着初春的微风,撩过我的耳际,吹起我鬓间散落的碎发。
&ldo;首领,这两个便是武士彟的儿子!&rdo;两个大汉拖拽着我那两个不成器的哥哥走了过来。,
&ldo;饶命,大王饶命……&rdo;他们面色发白,哆嗦着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ldo;你们两个,还不如你们的妹子有用!&rdo;怒战脸上毫无表情,他只是缓缓地举起弯刀。
两个哥哥杀猪似地叫了起来:&ldo;不,不要杀我们!你要媚娘,你带走就是!千万不要杀我们!&rdo;
&ldo;媚娘?你的名字叫媚娘?&rdo;他微低头,收起先前的戏虐,&ldo;这个名字还真是适合你!&rdo;
&ldo;住口!你不配叫我的名字!&rdo;我抓起地上的沙子,猛地朝他洒了过去!趁他恍神之际,我转身就跑!
&ldo;小丫头!还想逃到哪里去,乖乖地做我们首领的女人!&rdo;一旁一个大汉扑了上来,死死抓住我的手臂!
我脑中一片空白,下意识地举起那把封喉见血的匕首,直直地刺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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