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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第2页）

然，余生风月己寂，长夜无边。

设计

小院内，无数桂花随风纷纷落下，白色的花瓣夹着如水如雾的秋色，轻轻撒落湖面之上，倍添幽静。屋中，纱帘半卷，秋日之阳舒缓如水，将窗外婆娑树影投在案上的一页页奏书上。

宫女夏莲侍立一旁，为我研墨。

我挥毫疾书，偶尔抬头，略微授意，夏莲便领会，将一旁堆积的奏书依序放好。她虽因林锦之事，曾被我责罚，但她是个心思玲珑剔透的女子，已然醒悟过来，如今已成为我的心腹，对我忠心耿耿，不离我左右。

兰儿坐在不远处，捧着一卷诗书，琅琅诵读，稚嫩童声，清脆悦耳，她不时摇晃着小脑袋，煞是可爱。自从她跟随大姊入宫后，便时常到我院中来。她乖巧聪明，又不怕生，宫女与内侍都十分疼爱她，将她捧在手中小心呵护。她读了一下午的书，大约是觉得乏了，便放下书，期待地望着我，大声问道：&ldo;姨，兰儿读得好不好？&rdo;

我正为一份奏书头疼，一时也顾不上她，头也不抬，只敷衍道：&ldo;恩，很好，很好……&rdo;

兰儿十分不满，跳下小凳，落地就朝我摇摇晃晃地跑来，牵着我的裙角，仰头叫道：&ldo;姨分明没在听我读，姨，姨！&rdo;

我为奏本所扰，本就烦闷，被兰儿如此一闹，心情愈发暴躁，沉了脸说道：&ldo;兰儿，姨正忙着，不要再闹了！&rdo;

兰儿小嘴一嘟，浓密的长睫扑闪，竟似要大哭起来，她委屈蹙眉的模样亦十分惹人怜爱：&ldo;姨姨凶我……&rdo;

&ldo;不哭，不哭，是姨不好，兰儿不哭了啊。&rdo;我无奈只得搁下笔，摸着她的发辫安抚道，&ldo;那你方才读到哪首诗了？&rdo;

&ldo;我……&rdo;兰儿才要回答，大姊抱着弘儿便从屋外走了进来，她目光盈盈地扫过，怪责道：&ldo;兰儿，没看你姨正忙着么？你又撒什么泼？如此不懂事，往后不让你来了。&rdo;

&ldo;我……&rdo;兰儿被大姊说得羞愧难当，讷讷地垂首，不发一语。

&ldo;罢了，大姊，孩子么，都是贪玩好动，不必苛责。&rdo;我招手命夏莲奉茶给大姊，而后伸手接过弘儿，抱在怀中左右轻摇，&ldo;是我不好，终日忙碌，既顾不上照料弘儿，亦无法教兰儿念书，烦扰大姊，心中不安。&rdo;

&ldo;妹妹说哪里话，若不是你收留我们母女，我们恐怕就要露宿街头了。&rdo;大姊在我身边坐下，微微一笑，&ldo;你如今又有身孕，不可太过操劳。&rdo;

&ldo;唉……&rdo;我轻声叹息，苦笑道，&ldo;我是想安适地修养，只是陛下……&rdo;我忽觉不妥，便立即顿住，转口说道，&ldo;倒是大姊，一段时日不见，愈发美艳动人。&rdo;

&ldo;我已老了，媚娘莫要再打趣我了。&rdo;说也奇怪，初入宫时，大姊整日郁郁寡欢，近来却是面露喜色。她今日身着鹅黄纱衣，系着碧绿腰带，袖中幽幽茉莉香袭人。她发上梳着半翻髻，上插金花簪，耳鬓几朵牡丹花。此刻她被我说得有些娇羞，水样的肌肤中微微泛了几丝潮红，如同方才出水的芙蓉，皎洁花瓣上点染缕缕红晕，飘着悠然出尘的清香。

我见她面薄，也不再为难她，正要起身，忽听宫女来报，王皇后与萧淑妃来了。

王皇后与萧淑妃？自从萧淑妃失宠后，她便与王皇后沆瀣一气，面上虽不动声色，仍是一团和气，背地里却是千方百计地要置我于死地。如今二人携手一同前来，真正是来者不善，需分外小心才是。

&ldo;大姊，你先将弘儿、兰儿带下去，我一会再来寻你。&rdo;我略一思索，稍加嘱咐，起身整了衣裙，便向前厅走去。

王皇后与萧淑妃正坐在前厅中，见我来了，双方寒暄一番，坐定后，我便叫夏莲奉上了几碟精致的糕点、珍藏的上好茶叶，盛情款待。

我们谈笑着，彼此似亲密无间，说的都是平日里膳食、服饰、妆容……等女人的悄悄话，表面上平和、波澜不动。

而后萧淑妃似无意中提到了我擅种牡丹，王皇后像是被挑起兴致，她问道：&ldo;如此说来，那数十株牡丹皆是由媚娘亲手照料的？&rdo;

我轻笑，谨慎地回道：&ldo;说来我并不精此道，平日只是略做修整，主要仍是由宫中的花匠来照管。&rdo;

&ldo;媚娘已有身孕，看你面色苍白，想来身子仍是虚着，可有好好进补？&rdo;王皇后不置可否，微微一笑，神色平静，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ldo;我这里倒是有几个精通药理的宫女，如今正赋闲，不如便遣去给你差使，也算是我的一番心意。&rdo;

礼下于人，必有所图。我心中自有盘算，面上却四两拨千斤，仍是吟吟笑道：&ldo;多谢皇后娘娘，只是这御药房每日都有送滋补调理的汤药过来，我这人手也够了，娘娘的美意，我只能心领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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