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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第2页）

&ldo;昭仪，你面色苍白，可是身子不适？&rdo;入夜，林锦奉来安息香，见我依然在案前奋笔疾书，便关切地问道。

&ldo;我也不知，只觉困乏……&rdo;我方才说道，便觉一阵眩晕，险些载倒于地。

晚时，李治便与御医赶了过来。

御医诊治片刻，便面露喜色跪伏于地：&ldo;陛下，昭仪，大喜！&rdo;

&ldo;媚娘！&rdo;李治听后满脸欢跃之色。

大喜？我却是心中一沉，这个孩子，来得不是时候。

密谋

夏日晚风轻拂，和缓非常，穿廊越窗，绯纱帐妖娆飘动，如同腰肢柔软的舞者在翩跹飞舞。

我斜靠在缠枝莲纹榻上，几卷奏书闲置于案。

&ldo;昭仪，李义府已在殿外等候多时。&rdo;林锦奉上一盅清茶。

我接过茶盅，轻抿一口：&ldo;你去告诉他，我昼寝未起。&rdo;

&ldo;是。&rdo;林锦低应一声便去远了。

我继续翻看手中的奏书，斜阳西沉，帘卷西风，茶水也喝尽了，那茶叶儿却仍打着卷，巴在沿上不愿沉入盅底。

&ldo;昭仪，那李义府仍在殿外等候。&rdo;林锦入内燃上烛火。

我放下书卷，懒懒地说道：&ldo;命他进来吧。&rdo;

李义府很快便细步入内，他垂首躬身，隔着绡帐，毕恭毕敬地向我行礼，大气也不敢出，显得格外恭敬，至少表面上如此。

&ldo;早听闻你风度翩翩，又饱读史书、文才风流，&rdo;我侧头瞥了李义府一眼，似笑非笑道，&ldo;常赴友人诗酒集会，与太子司议郎来济同以文章翰墨扬名，时号&lso;来李&rso;，以文才耸动一时。&rdo;

李义府仍是毕恭毕敬地答道：&ldo;臣才疏学浅，昭仪过誉了。&rdo;

&ldo;&lso;镂月成歌扇，裁云作舞衣。自怜回雪影，好取洛川归。懒正鸳鸯被，羞褰玳瑁床。春风别有意，密处也寻香。&rso;&rdo;林锦为我换了一盅茶，我伸手接过，却也不急着饮下，只捏在手中把玩，&ldo;如此柔媚清丽的诗句，读来令人心旷神怡，不得不赞叹做诗之人的才华。&rdo;

&ldo;这是臣信手之作，难登大雅之堂，令昭仪见笑了。&rdo;李义府见我随口吟出他的诗句，面色微变，片刻便恢复如常。

&ldo;信手之作？贞观八年，剑南道巡察大使李大亮将你荐举给朝廷，很快诏下，你便补为门下省典仪。先帝召见你，想一试你的才学深浅……令你当场以&lso;咏乌&rso;为题，赋诗一首。&rdo;清香浮动，茶色冷冽，我晃了下手中的茶盅，漫不经心地道，&ldo;先帝题目方出，你脱口吟道：&lso;日里扬朝彩，琴中闻夜啼。上林如许树，不借一枝栖。&rso;先帝听后倍感满意，称赞你的文采，当场授予你监察御史，并侍当时晋王。而后晋王为太子，你旋被授为太子舍人、崇贤馆直学士。&rdo;

李义府身躯一震，却未答话，只垂首不发一语。

&ldo;你也曾写《承华箴》奉与陛下，文中规劝陛下&lso;勿轻小善，积小而名自闻；勿轻微行，累微而身自正&rso;。你又言，&lso;佞谀有类，邪巧多方，其萌不绝，其害必彰。&rso;此言有文有质，确是精辟，引人深思。陛下将《承华箴》上奏先帝，先帝览毕大喜，称你为难得之栋梁，随即下诏赐你帛四十匹，并令其参与撰写晋书。&rdo;我仍斜靠软榻，笑意平和，曼声说道，&ldo;而后陛下即位，你便也升为中书舍人。次年，你便兼修国史，加弘文馆学土，可算青云直上，颇引朝臣注目。原本你的仕途可说是一路坦荡，只是听说你近来有些麻烦？&rdo;

李义府沉默片刻，似已按下心神，这才悠悠地道：&ldo;臣不知昭仪所说的麻烦是何意？&rdo;

&ldo;如今长孙无忌是朝中重臣，高阳公主一案，他已险些将魏王余党消灭殆尽。&rdo;我以指尖挑拨着盅中的茶叶，意态悠静，&ldo;我听闻你也曾是由黄门侍郎刘泊、侍御史马周的引荐，又与许敬宗等相连结，算来也属魏王党的外围，如此一来，地位恐怕是岌岌可危。&rdo;

李义府涔涔汗下，勉强答道：&ldo;我并未犯事，昭仪只怕是危言耸听。&rdo;

&ldo;我是否危言耸听，你心中自然有数。&rdo;我已洞悉李义府内心的彷徨，轻松一笑，有意让他听见我奚落的笑声，&ldo;怎么？王德俭劝你来的时候，没有对你将其中利害说清么？&rdo;

李义府闻言全身巨震，他仿佛突然对眼前一切没有了主张，抬头瞠目望向我，他随即又垂首，不答话。

&ldo;你也留心朝中动态，必知长孙无忌意将你贬出长安，即将奏请陛下贬你到到偏远的剑南做壁州司马。&rdo;我平静地望着李义府，我看出了他的失意，却依然不松口，&ldo;这王德俭是许敬宗外甥，其貌不扬，但诡计多端，善揣人意，且与你私交甚密。他知你如今有难，特告之一计。你一筹莫展，这才会冒险入宫来见陛下，求得最后的生机。我说的对么？&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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