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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第2页）

&ldo;宫阙之内，宫门紧锁，仅凭一纸奏书，又如何能知民间疾苦？&rdo;我轻松自如地笑道，&ldo;陛下贵为天子，自是不能微服而出，那便由我这个皇后为他看一看这万里河山吧。&rdo;

&ldo;皇后娘娘此举可谓惊世骇俗，古往今来，臣想，大概没几个皇后能像娘娘这般不拘礼法，陛下果真极宠娘娘。&rdo;狄仁杰不紧不慢地说道。

我听出狄仁杰话中的调侃之意，却笑而不答。此次微衣出巡，并非临时起意，而是谋划了许久，我软硬兼施，李治这才应允我，准我私下动身，先行前去并州。我再上书，以狄仁杰做过并州都督府法曹、熟悉当地风土人情为由，命他随行，李治也准了。

虽然一路说说笑笑，但我毕竟久居宫中，疏懒锻炼，身子大不如前，略微觉得倦意。

狄仁杰先看了我一眼，随后望了望天色，环顾四周，这才说道，&ldo;天干物燥，前方有个小县，午间便在那里的馆驿稍息吧。&rdo;

&ldo;好！&rdo;我应了一声，催马向前。

狄仁杰趋马赶来，他似饶有兴致：&ldo;在臣的故乡，那些女子仅以胭脂为妆，采来花朵也不过随手簪鬓，会无拘无束地开怀大笑。而宫中佳丽皆衣容精致，只识女红，笑亦不露齿，但像皇后娘娘这般拥有健康的体质、敏捷的身手，能骑马射箭的倒是少数。&rdo;

狄仁杰这番话暗含讥讽，已是不敬，我却无半点恼意，反而陷入沉思。且不说宫中的女子，即使是朝中那些士族贵胄亦被华丽、糜烂的生活蒙蔽了双眼，消磨了锐气与斗志，沉醉于莺歌燕舞、酒肉美色之中，渐渐孱弱呈病态。长此以往，这个国家也将会淡去它昔日的荣耀与光华，只能以歌舞升平来装点虚假的繁荣……

入了小县，集上熙熙攘攘，我们一行，十数人，到了这喧嚣闹市依然被纷杂的人流淹没了。

狄仁杰疾步跟紧了我，面色凝重，似乎生怕一个不小心我便走丢了。

我掩嘴偷笑：&ldo;狄御史跟得如此紧，只怕也将我当成人犯吧？&rdo;

&ldo;皇后娘娘莫要大意。此县名为长平县，临近南山，多有盗匪出没，并不太平，万事小心为上。&rdo;狄仁杰郑重道。

我若有所思地颔首，跨马前行，忽见前方县衙门口聚集了一群人，似有人在轻声议论着，其中又夹杂着女子的哭声，听来分外凄凉。我翻身下马，上前一看，只见一个老汉横陈在县衙大门前，被正午的阳光暴晒着。再走近，便可看见这老汉早已气绝多时，他衣裳褴褛，仰面朝天，双目圆睁，面上满是血污，尸身上伏趴着一个少女，正撕心裂肺地嚎哭着。

狄仁杰朝身旁的侍卫一施眼色，那侍卫便心领神会地去了。

片刻之后，那侍卫便回来，轻声禀报道：&ldo;这老汉有块田地被武员外看上，武员外在并州有权有势，自是把他的地强占了去。老汉便来县衙告状，不料反倒被衙役打死，这个少女正是他的女儿，二人相依为命，平日就靠那块薄田度日……&rdo;

正说着，县衙大门轰然打开，两名衙役冲出来，大声喝道：&ldo;是何人在此喧哗？！&rdo;

那少女止住了哭声道：&ldo;小女子有冤！&rdo;

两名衙役看了她一眼：&ldo;你是何人？&rdo;

她一指地上的老汉的尸身，撕心裂肺地喊道：&ldo;你们为什么要杀死我爹？！&rdo;

衙役叹了口气：&ldo;他是自己一头撞在门口石狮上而死，与我们无关。&rdo;

少女咬牙切齿地道：&ldo;你们说谎！我爹犯了什么罪，你们为什么要杀死他？&rdo;

衙役当场被揭穿，恼羞成怒道：&ldo;都说了是他自己撞死的！你真是不知好歹，再不走就把你抓起来，一并治罪！&rdo;

少女哀鸣一声，猛扑过去，边打边喊：&ldo;你们这帮天杀的！打死我爹，我跟你们拼了！&rdo;

一名衙役扭住了她的胳膊，厉声喝道：&ldo;你这不知死活的女子，好心放你一条生路，你却还在此死缠烂打！&rdo;

另一人道：&ldo;别废话了，把她抓进去，走！&rdo;

&ldo;住手！&rdo;我再也按奈不住，拨开人群，清喝一声。

两名衙役一惊，皆停了动作，抬起头来。

我大步走上前来，伸手指向那少女：&ldo;此女身犯何罪，你们为何要将她抓进县衙？&rdo;

那衙役并不惧怕，伸了伸脖子：&ldo;你是何人？敢来管大爷的闲事？&rdo;

我双眉紧皱，阴沉地喝道：&ldo;回答我的问题！&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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