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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ot;哼，不叫人家，你闺女能做下叫你出不得门的事来!&ot;&ot;混说!&ot;三嫂的脸色一下变得发青，陡地站起身:&ot;俺的闺女，和不正经没缘分!&ot;

张老三也滚起来，脸红脖子粗地说:

&ot;你还犟嘴!我亲眼瞅见……&ot;

&ot;你瞅见么啦，啊?&ot;三嫂细黑的眉毛扬起来，怒目盯着丈夫，声音锐厉地说，&ot;你瞅见玉山和好儿在一块，还有什么啊?你怎么没瞅见，大脚霜子四十开外还涂胭脂搽粉，披红挂绿?谁不知道，半夜三更，野汉在她家打架动刀子……啊!?&ot;

张老三反驳妻子，可是口气不那么粗了，说:

&ot;她是她，咱是咱;别人不要脸，我要留着皮&ot;

三嫂理一把鬓发，放平了声音，说:

&ot;你呀，糊涂的人，好生想一想好儿的不是要说她可那孔霜子安的什么心?她自个的脸都不要了，还能为咱留面皮?她还是为她娘家侄子孔居任，在打好儿的主意咱可不能河边娶媳妇，给王八找喜欢那些污脏货，专想得便宜!&ot;

一席话，说得老三目瞪口呆妻子的道理，张老三是不同意的，明明是自己占着理，怎么能听她的?但他一时又找不出话争辩，就又羞又恼，倏地跳下炕山菊花

-12-

来，摆起家长的势派，扬着胳膊吼道:

&ot;你要怎么着?这家谁当?你，你气死我呀，妈妈的……&ot;三嫂的脸在丈夫的巴掌底下，却没有躲避的意思，神态镇静地说:

&ot;要打你打吧，理总得讲……&ot;

猛然间，一个健壮的闺女冲进屋，两手有力地抱住张老三抡起的胳膊，带着哭音叫道:

&ot;爹!妈!你们又打仗，叫人听见多不好!&ot;

小菊也一头闯进来，把她母亲紧紧地护住，哭着叫:

&ot;妈!快躲开呀……&ot;

老三使劲才挣脱开二女儿桃子抱他胳膊的手，他感到悲哀而又不幸，绝望地说道:

&ot;反啦，反啦!我明明占理，你们不听管!你们娘儿们家结成伙，欺负我啊!

我的金贵儿，爹指靠你回来撑腰啊……我的鞋，鞋……&ot;他弯腰在炕前地下乱摸着

小菊以为爹找鞋打妈呐，赶忙拣起那双打了几个补丁的猪皮底鞋，就要拿走;但三嫂叫住了她:

&ot;小菊，你叫他光着脚出门，更说咱娘儿们家怎么他啦!&ot;老三也不答话，蹬上鞋，头不抬地出门去了小菊乐了桃子要去追父亲;母亲叫住了她，吩咐她去西厢陪好儿等两个闺女离开，三嫂揩了几把泪水，强打精神，动手做晚饭

夜至二更，张老三倒倒晃晃走回家里三嫂在西间炕上，正指导小菊做针线，闻着酒气，她没抬眼，眉头皱紧了小菊忙道:

&ot;爹，拾掇饭你吃&ot;

老三摇摇头，说:

山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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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t;这家没我的饭食啦!哼，此处不养爹，自有养爹处等我大儿金贵富起来，开个小商号，我当个小掌柜的，咱赶不上孔秀才弟兄气派，也用不着起早爬晚滚山林子……&ot;他见这番话没有引起妻子的任何反应，就凑到她身边，带着讨好的口吻说:&ot;我说金贵他妈，女大留不住，把好儿嫁出去吧!还是你精明，想到这一层，她霜子婶又提起孔居任，人家倒是一片好心，说的也实在孔居任眼下是穷点，也有点毛手毛脚的，可他独身一人，孔秀才的本家，有帮他的，只要他成了家，就安分守己，立起业来……&ot;

三嫂咬一下牙，扯断线头，冲小菊说:

&ot;还不快睡去，没出息的埋汰货!&ot;

小菊遭到无来由的责斥，眼泪汪汪地望着母亲道:

&ot;妈，叫我到哪睡去?这是俺的炕啊!&ot;

&ot;愿到哪去到哪去认物不认人的东西!&ot;三嫂下了炕，进了东房间

张老三眯眯着红眼睛，苦笑笑，跟在妻子身后，嘟嘟囔囔地说:

&ot;你别指鸡骂狗我人醉心不醉我人穷志不穷好啦，还是你清醒，就依你，闺女不给孔居任，不给啦……&ot;

小菊抱床被子来到西厢大姐好儿背着油灯亮，歪在被叠上;二姐桃子在做针线，见小妹来，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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