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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第1页）

祝云瑄示意高安将自己扶起来，靠在床头疲惫道：&ldo;朕无事。&rdo;

&ldo;陛下何必逞强，若当真无事便也不会一回来就撑不住晕过去了。&rdo;

祝云瑄还想说什么，下头的人进来禀报，说是显王带着一众宗室都在外头候着，催促陛下尽快动身，时候已经不早了。

祝云瑄皱眉道：&ldo;什么时辰了？&rdo;

&ldo;已快未时了。&rdo;

他竟然昏睡了快一个时辰，下午他还得率宗室去太庙祖宗神像前行恭谢礼，已经快到时候了。祝云瑄立刻沉声吩咐人：&ldo;扶朕起来更衣。&rdo;

梁祯靠过去制止住了他的动作：&ldo;陛下，您这副样子还要去太庙吗？不如改日吧？&rdo;

祝云瑄自是不肯，梁祯劝道：&ldo;您这副病恹恹的样子祖宗们见了也不会高兴，不若晚个两日，等您病养好了再去，您现在还走得了路吗？&rdo;

祝云瑄面露犹豫，梁祯低下声音，又道：&ldo;总归，先帝他老人家怕也不想见您。&rdo;

闻言，祝云瑄的眸光闪动了一下，黯下了神色，沉默片刻，吩咐高安：&ldo;去跟他们说，朕身子不适，让他们回去吧，择日再行恭谢礼。&rdo;

高安领命去了外殿，不多时外头便传来阵阵吵嚷声，显王的声音尤为突出，正大声嚷道：&ldo;陛下，祭天过后拜宗庙是太祖皇帝起就定下的规矩，您不能不去啊！&rdo;

祝云瑄瞬间冷了神色，梁祯挑了挑眉，有太监满脸为难地进来禀报，说是显王带头，那些宗室王爷都跪在外头，恳求陛下无论如何今日也一定要去，不要坏了祖宗规矩。

&ldo;显王说……说陛下您这样是藐视祖宗是不孝，还说您若是不去，他就跪在外头不起来，高公公正在劝他们……&rdo;

那太监说完，脑门上的汗都下来了，垂着头不敢看祝云瑄，梁祯一声嗤笑：&ldo;这老匹夫，还倚老卖老上了，拿祖宗规矩来压陛下，他也配？&rdo;

祝云瑄忍耐着怒气，问道：&ldo;他当真是这么说的？&rdo;

&ldo;是，显王带着人已经跪下了，奴婢们实在劝不动……&rdo;

梁祯颇不以为然：&ldo;陛下何必理他们，那些个老家伙不过是耍嘴皮子，故意想要下陛下您的脸面而已，他们养尊处优惯了，便是要跪又能跪多久？怕是不到两个时辰便自觉没趣，不用您劝自个就起身了。&rdo;

祝云瑄不言，垂着眸，眼中情绪翻涌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之后，他自嘲一笑，道：&ldo;伺候朕起身吧。&rdo;

梁祯皱眉：&ldo;陛下不想去就别去了，何必这么委屈受人逼迫？&rdo;

祝云瑄淡道：&ldo;朕受的逼迫还少吗？也不缺这一回。&rdo;

下头的人伺候着他重新换上衮冕，梁祯笼着袖子在一旁看了一阵，走上前去，接过了太监手中的革带：&ldo;本王来。&rdo;

他亲手帮祝云瑄将腰带系上，祝云瑄神色平静，站着未动，任由他动作。

将外裳捋平，梁祯望向面前低眉顺眼的皇帝，抬手抚了抚他的脸：&ldo;您午膳都未用，就要去太庙？&rdo;

祝云瑄摇头：&ldo;来不及了，总不能真让外头那些人一直跪着，传出去明日满朝文武便都会知道，朕是不敬祖宗之人。&rdo;

梁祯嗤之以鼻：&ldo;乱嚼舌根的直接处置了便是，何必在乎那么多。&rdo;

祝云瑄哂然：&ldo;你若是朕，便是真真正正的暴君。&rdo;

&ldo;做暴君有何不好？非要做明君才是累得慌。&rdo;

祝云瑄不再说了，这个世上有几个帝王能不介怀骂名，不在意千秋之后后世如何评说，他不是梁祯这般落拓潇洒之人，自然做不到恣意妄为。

见祝云瑄面色黯然，梁祯贴近他耳边，低语道：&ldo;陛下不必烦愁，欺负您的人，终有一日臣会帮您一一欺负回去，您等着就是了。&rdo;

第十七章秉烛夜谈

祝云瑄回来时已快至申时末，梁祯这个异姓王自然不用去太庙凑热闹，便一直留在了甘霖宫未走。

祝云瑄的面色比先前出门时看着更差了些，一进内殿便被人扶上了榻。

梁祯吩咐人帮他把身上的衮冕脱了，松了发髻，好让他松快些，又叫人打了热水来，热帕子递到祝云瑄面前，梁祯沉声提醒他：&ldo;擦把脸，会舒服些。&rdo;

祝云瑄接过帕子，直接盖到了脸上。

梁祯轻勾了勾唇角，忽而弯下腰，将他的双腿都抱到了自己身上，祝云瑄吓了一跳，警惕地望过去：&ldo;你做什么？&rdo;

梁祯仿若未闻，将他的裤腿卷起，不出意料看到两条冻得僵硬的小腿和青青紫紫的膝盖：&ldo;早上给陛下绑上的护膝呢？&rdo;

祝云瑄的视线飘忽了一瞬，略显不自在道：&ldo;解下来了。&rdo;

梁祯无奈道：&ldo;陛下以为这样便是心诚了，结果因为冻得太厉害走路不稳，一个不小心把奉给神明的酒洒了一半，就不怕神明更要怪罪您？&rdo;

&ldo;你看到了？&rdo;顿了一顿，祝云瑄小声嘟哝，&ldo;看到便看到了罢……&rdo;

见他面色尴尬，梁祯一声轻笑：&ldo;陛下放心，臣不会说出去的。&rdo;

&ldo;行了，你看也看过了，放开朕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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