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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第1页）

皇上笑道：&ldo;你在朕面前，亦臣亦师。朕亲臣尊师，有何不该？朕想告诉你，你的生日，要好好操办。朕去你家喝酒多有不便，但寿礼朕还是要送的！&rdo;

明珠道：&ldo;臣岂敢受皇上寿礼！&rdo;

皇上道：&ldo;君臣和睦有什么不好？君臣一心，国之大幸。朕就是要给你送寿礼，朕要同你做君臣和睦的典范，让千秋万代效法！&rdo;

明珠感激涕零，匍匐于地，叩头道：&ldo;臣谢主隆恩！臣当披肝沥胆，死而后已！&rdo;

皇上道：&ldo;明珠快快请起！生日那日，你就不要来应卯，好好在家歇着。你平日够辛苦了的，好歹也要自在一日嘛。&rdo;

明珠又叩头不止，道：&ldo;臣谢皇上隆恩！&rdo;

明珠夜里回家，独坐庭树之下，忧心忡忡。自那日陈廷敬进讲，明珠便隐约觉着自己失宠了。好些日子皇上都没有单独召见他，后来他专门找些事儿想面奏皇上，竟然都被乾清宫太监挡回来了。却听宫里的耳目说，皇上屡次召见的是陈廷敬。今日皇上突然召见他，难道真的仅仅只为过问他的生日？

明珠喊道：&ldo;安图，过来陪我喝茶吧。&rdo;

远远站在一旁的安图忙招呼家人上茶，自己也侧着身子坐下了。明珠的福晋也暗自站在安图旁边，她听得老爷说要喝茶，也走了过来。

福晋宽慰道：&ldo;老爷，您就别多心了。您是皇上身边的老臣，忠心耿耿这么多年了，他老人家记着您的寿诞，这是皇上的仁德啊！&rdo;

安图也道：&ldo;小的也觉着是这个理儿。老爷，您的寿诞，咱还得热热闹闹地办！&rdo;

明珠道：&ldo;我原想今年事儿多，生日将就着过算了。如今皇上有旨，说得好好地办，只好遵旨啊。&rdo;

福晋说：&ldo;自然得办得热闹些，您是当今首辅大臣，不能让人瞧着寒碜！&rdo;

明珠听福晋说到首辅大臣，心里陡然发慌。这首辅大臣的位置只怕要落到陈廷敬手里去了。他想国朝还从未有过汉人做首辅大臣的先例，陈廷敬未必就能坐得稳！又想索额图同他争锋多年，这回会不会借势杀出来呢？

明珠正心乱如麻，却听安图说道：&ldo;老爷，许多人眼巴巴儿等着这日上门来哩，老爷也得成全人家的孝心啊！&rdo;

明珠便道：&ldo;好吧，我做寿的事安图去办吧。&rdo;

明珠做寿那日，陈廷敬同索额图、徐乾学、高士奇等一同去的，进门就听里头有人在高声念着《寿序》：&ldo;明珠公负周公之德，齐管相之才，智比武侯，义若关圣，为君相之表率，当百官之楷模……&rdo;

明珠点头而笑，听得陈廷敬等到了，忙起身迎接：&ldo;哎呀呀，各位大人这么忙，真不该惊动你们啊！&rdo;

陈廷敬道：&ldo;我们得上完早朝才能动身，来迟了！&rdo;

索额图哈哈笑道：&ldo;皇上都说要送寿礼来，我们谁敢不来？&rdo;

明珠道：&ldo;让皇上挂念着我的生日，心里真是不安呀！&rdo;

正在这时，安图高声宣道乾清宫都太监张公公到。明珠又忙转身迎到门口，见张善德领着两个侍卫，四个小太监送贺礼来了。

明珠拱手道：&ldo;张公公，怎敢劳您的大驾啊！&rdo;

张善德微笑道：&ldo;明珠接旨！皇上口谕，明珠为相十数载，日夜操劳，殷勤备至。今日是他的寿诞吉日，赏银一千两，表里缎各五十匹，鹿茸三十对，长白参二十盒，酒五十坛！钦此！&rdo;

明珠叩头谢了恩，起身招呼张公公入座喝酒。张善德道：&ldo;酒就不喝了，皇上说不定又会使唤奴才哩！&rdo;

明珠知道留不住，便把张善德等送到门口。安图早准备好了礼包银，一一送上。张善德在明珠面前甚是恭敬，口口声声自称奴才，千恩万谢。

徐乾学和高士奇坐在一块儿。徐乾学有句话忍了好些日了，这会儿趁大伙都在攀谈，便悄悄儿问道：&ldo;士奇，张汧家里找过您吗？&rdo;

高士奇很惊讶的样子，问：&ldo;张汧家里？没有啊。我住在禁城里头，他们如何找得到我？&rdo;

徐乾学满心狐疑，却不再多问。

今日明珠家甚是热闹，屋子里和天井、花厅都布了酒席。明珠送走张善德，回来招呼索额图等，连声说着对不住。宾客们都入了座，明珠举了杯说：&ldo;明珠忝居相位，得各位大人帮衬，感激不尽。苍天垂怜，让老夫徒添寿年，恍惚之间，已是五十有三。人生几何，去日苦多呀！今日老夫略备菲酌，答谢诸公！&rdo;

众人举了杯，共祝明相国寿比南山，福如东海。大家才要开怀畅饮，忽听门上喊道：&ldo;刑部主事张鹏翮大人贺寿！&rdo;

安图凑到明珠跟前悄悄儿说：&ldo;老爷，这个人我们没请啊！&rdo;

明珠笑道：&ldo;来的都是客，安图快去迎迎！难得张鹏翮上老夫家来，请他到这儿来入座。&rdo;

安图过去请张鹏翮，正听得门上说话不甚客气：&ldo;张大人，您就带这个来喝寿酒？我们老爷接的《寿序》念都念不过来哩！&rdo;

原来张鹏翮手里拿红绸包着个卷轴，像是《寿序》。安图责骂门上无礼，恭恭敬敬请张鹏翮随他进去。有人上来接张鹏翮手里的东西，张鹏翮道：&ldo;不劳不劳，我自己交给明珠大人！&rdo;

张鹏翮远远地见了明珠，笑着拜道：&ldo;卑职张鹏翮祝明珠大人福寿两全，荣华永年！&rdo;

明珠朗声大笑：&ldo;张大人，您能来我家喝杯酒，老夫甚是高兴。您人来就行了，还写什么《寿序》，那都是些虚文礼数，大可不必！&rdo;

张鹏翮道：&ldo;卑职清寒，银子送不起，《寿序》还是要送的。卑职就不念了，请明珠大人亲自过目。&rdo;

明珠心里隐隐不快，却并不表露，接了卷轴交给安图：&ldo;安图，你念念吧。&rdo;

高士奇在旁说道：&ldo;张大人文章锦绣，您写的《寿序》必定字字珠玑。&rdo;

安图小心揭开红绸，打开卷轴，大惊失色：&ldo;老爷，您看，这……&rdo;

明珠接过卷轴，目瞪口呆。

张鹏翮哈哈大笑，道：&ldo;这是我参明珠大人的弹章，已到皇上手里了！&rdo;

明珠把弹章往地上一扔，指着张鹏翮说不出话来。张鹏翮端起桌上一杯酒，一饮而尽，高喊快哉，扬长而去。

明珠马上镇定下来，笑眯眯地环视诸位，然后望着徐乾学道：&ldo;徐大人，你刑部主事张鹏翮参我，您这位刑部尚书不知道？&rdo;

徐乾学语无伦次：&ldo;这个……这个……张鹏翮为人处世向来不循规蹈矩的……我……&rdo;

明珠转又望着陈廷敬，道：&ldo;陈大人，张鹏翮的弹章是怎么到皇上那里去的，您这几日都在南书房，应该知道吧？&rdo;

陈廷敬笑道：&ldo;明珠大人，廷敬倒以为，您不用管别的，您只需知道张鹏翮所参是否属实，您不妨先看看。&rdo;

明珠笑道：&ldo;我自然会看的。不过事由虚实，得看皇上的意思。当年三藩叛乱，有人说，都怪明珠提出撤藩。这是事实呀！有人还说杀了明珠，就可平息三藩之乱。可是皇上不相信呀！&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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