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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第1页）

说起来，大齐建国时间并不长不过五六十罢了，起初边疆一直动荡不断，今上下了狠劲儿收拾一番后才稍微安稳了年，没曾想，这刚击退西戎西南地区又闹腾起来。

若乱民一直向东面挺进，中原地区也会因之受损，再严重些的话，皇权动荡后西戎、北狄、辽撒乘势而起，那便又将是天下大乱。

尽管俗话说&ldo;富贵险中求&rdo;，可肖家也没指望龙袍加身更上一层楼，因此，稍微浑水摸鱼可以，局势若过于混乱却不怎么美好。

&ldo;还有呢？&rdo;肖老将军可不满足于这只言片语，鼓励着他们思考更多。

肖旭在父亲的注视下率先又开了口：&ldo;本朝重内官轻外官，不少蛮夷地区的刺史都是贬迁过去的，返京无望心中有怨自然贪婪而暴虐，敛财鱼肉乡民之人很常见，盘剥过重最糟糕的结局就是官逼民反，我猜，蒙州刺史及其属官现下多半已经&lso;殉职&rso;了，官衙还在不在都两说。&rdo;

&ldo;其实，西南夷地区土地肥沃而林木众多，物产丰富，比之咱们这儿可是好多了，蒙州又西通戎地、大秦，南通两越，此地往年也多有上贡珊瑚、琥珀、明月珠等奇珍异宝，&rdo;肖旭盘腿坐着一面说着，一面用右手食指微微敲击案几，沉吟道，&ldo;不过是道阻且远略有瘴气罢了，当地刺史若是能认真经营也不至于弄成这样。如今，除了镇压，还得安抚，任重而道远啊。&rdo;

然后，肖旭又就如何镇压、如何安抚以及如何经营西南夷地区谈了些自己的浅见，这才笑吟吟的望向三郎，扬扬下颚让他继续补充说明。

&ldo;哎，当大哥的就是好，先开口说一大通后面留给我的表现机会可就不多了啊！&rdo;肖阳先玩笑似的抱怨一句而后才说了自己的想法，内容并不多却很精华，&ldo;儿就在想，天家不是压着我不让外调么？这或许就是一个机会。最近，儿一直在研究散兵战术，挺适合在西南密林地区运用的，若蜀兵镇压失利儿便能顶上，即便是成功那蒙州地区也是百废待兴，实缺不少却不一定有人敢去，是吧？&rdo;

他话音刚落还没等肖老将军开口，肖旭便双眼一瞪反对道：&ldo;我刚才是不是把西南夷地区形容得太美好了？蒙州其实算不上是个好去处，蛮夷凶悍跟西戎人比起来也不相上下，可偏偏戎寇遇之可杀，那边的却是治下百姓‐‐跑那儿去当官折腾不死你！&rdo;

&ldo;……&rdo;肖阳顿时无语，刚才也不知道是谁信誓旦旦的说西南夷风景好、水土好、钱多人傻，哦不对，他说的是&ldo;出产丰富、蛮族性格慡直&rdo;。

&ldo;肖家儿郎怎能惧怕险阻？&rdo;肖老将军笑着摸了摸自己的一把黝黑大胡子，对俩儿子的表现都挺满意。

长子肖旭很有大局观，看得深望得远；三子则是实干型的，心思敏锐善于抓机遇；老四肖明则适合走文官之路，三人能互补并相互提携，如此，再为肖家延续三、四十年辉煌不成问题！唉，若是骁勇善战能担当一员猛将的二郎还在世那就更完美了……

&ldo;阿爹是同意我这想法了？&rdo;肖阳灿烂一笑如此明知故问，就肖大将军刚才那一句话就让他听明白了，父亲让他俩来书房明摆着就是为了说这调职一事。

&ldo;把你琢磨的散兵战法写成奏章，不提蒙州一事，只说你琢磨它的原因、适用环境和训练纲要，我这边代你转呈天家，&rdo;肖老将军对肖阳吩咐之后又望向肖旭，&ldo;你们外翁的七十大笀就快到了，大郎，你来上表奏请护送母亲回京城，写明了希望带上三郎请永安王为其加冠。&rdo;

&ldo;补上冠礼啊？我成亲后不是已经在家祠‐‐&rdo;肖阳说到一半自己住嘴了，皇帝可不知道他肖家在边地的祠堂才是真的祠堂，嗯，确实是得回京城一趟。

天家则肯定是不希望边将都跑回京去，护送清江郡主探望父亲一个儿子也就够了，而两份奏章递上去是同一时间，差不多也就是西南夷那边战况有个定论之时。

不用想都知道，不论蒙州情况如何，天家都会倾向于见一见三郎。面圣之后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在让外祖父永安王帮忙说项，调职一事必然不成问题。

肖阳喜滋滋的回了自己小书房奋笔疾书，连续三日都直至午夜依旧点灯琢磨不休，如娘远远望了望书房的昏黄光亮，端上刚煮好的浓汤便迈着轻盈的步子走了过去。

叫开门后，身着嫩粉色飘逸齐胸襦裙、梳着慵懒垂髻的婉如笑着走到三郎身边，将手里的托盘放到桌案上，左手揽着衣袖慢悠悠露出右手一截皓腕，然后用那被凤仙花汁染红了指甲的纤指缓缓揭开银碗盖子。

&ldo;这是用何首乌、鹿血、鹿筋等物煮的甘露羹，熬夜伤身，补补。&rdo;如娘伏在三郎身边轻轻柔软的说着，一面还直接用调羹舀了一勺浓汤往肖阳嘴里喂去。

雪白手腕上的金环在灯光下晃悠悠的荡漾，红唇红甲配苏胸妩媚而动人，柔糯的嗓音更是带着无比的诱惑，顿时惹得三郎心里猫挠似的既心痒又心慌。

&ldo;写得差不多了，再润色一番就可大功告成。&rdo;肖阳回答了之后，三两口便喝尽碗中汤羹，便想要告诉婉如今日的工作暂且告一段落，咱俩回房歇息明日再来忙正事。

谁曾想，婉如却又是一挽宽袖，先是往香炉不知扔了一种什么香料，又回到书桌前用那细白柔软的玉手拈起了一块黑墨，在砚台中画着圈儿慢慢碾磨。

同时，她还娇滴滴的笑道：&ldo;头次正正经经的来一回&lso;红袖添香夜读书&rso;呢，阿阳，奴家伺候你笔墨可好？&rdo;

&ldo;好，也好。&rdo;肖阳强作欢颜，又开始埋头苦熬他的奏章，总不能扫兴不是？妻子想要陪着自己用功便让她陪吧。

婉如却极不老实的往他高背椅的扶手上一坐，左手磨墨右手便搭在了肖阳肩头，绕着他鬓角发丝转圈玩儿，翘臀还若有若无的蹭着他左手臂。

&ldo;……&rdo;随即，肖阳笔下一顿，心不在焉的差点写出一篇鬼画符来。没多久，他又觉得自己身上开始有些发热，口干舌燥的。

喝了一口凉茶后，三郎隐约觉得有些奇怪，同时婉如那把玩他发丝的手又挪到了后背上去摩挲，他这时才回过神来，想起了妻子进门说的第一句话的具体内容：用何首乌、鹿血、鹿筋等物熬的甘露羹。

这可是益精血，补阳气的东西，热腾腾的一大碗喝下去能不全身燥热么？

肖阳直接眉梢一挑，笑着问妻子：&ldo;我这三日没回房休息你孤枕难眠了？或者，弄这么一碗东西莫不是想看着我鼻血长流好取乐？&rdo;

&ldo;哪有啊，甘露羹可是出了名的好东西，人家心疼你才去熬的嘛！&rdo;婉如死不承认自己居心不良，推着肖阳肩头撒娇表衷心。

&ldo;真的？真不是孤枕难眠？&rdo;肖阳把笔一搁，伸手揽住了婉如的腰将她抱到自己膝头坐下，整个儿的圈在了怀里，然后轻声一叹，&ldo;那万一将来我调职了不能带上你怎么办？也夜不能寐折腾自己？&rdo;

&ldo;为什么不能带我？&rdo;婉如很是疑惑的伸手想拿肖阳的奏章初稿来看，同时还挺理所当然的表白，&ldo;你去哪儿我便跟着去哪儿呗。&rdo;

三郎赶紧快她一步把纸张反扣了，不让偷瞧：&ldo;这是写的战术、战略，不是说调职的地方，你不方便看。&rdo;

&ldo;哦，那你到底是想去哪儿啊？&rdo;婉如背对肖阳皱了皱眉，为他到现在都没能完全信任自己而有些遗憾。

&ldo;暂时还没定，但肯定去不了富饶江南之类的地方，&rdo;肖阳回答之后又指了指对面墙边的柜子，吩咐道，&ldo;那边收着一瓶上次收缴来的龟兹葡萄酒，去取来咱们喝两口。&rdo;

婉如依言起身去取小酒坛和酒盅，等她转身回来一看，顿时无语‐‐整个桌案都已经被肖阳火速收拾得干干净净、光光生生，露出了偌大一块空白处！

&ldo;这个就是传说中的西域琼浆贡品了，又被当地人称作&lso;穆塞莱斯&rso;。&rdo;肖阳看着婉如望向桌面发愣，赶紧笑着接过酒坛往薄得近乎透明的白玉杯中倒酒，琥珀色的晶莹液体顿时急急倾泻，带着一股清香扑面而至。

&ldo;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瑟琶马上催，嗯？&rdo;婉如轻轻一笑，拾起酒杯举到唇边抿了一小块又深深一嗅，&ldo;似乎加了玫瑰和丁香花做佐料？嗯，仿佛还有桑葚。&rdo;

&ldo;听说还有加鸽子和烤羊一起酿酒的，&rdo;肖阳随意补充一句后笑着搂住婉如的腰，轻轻一抱一转便将爱妻搁在了高背扶手椅中，站着俯视她道，&ldo;品酒是让你品其中的韵味，干嘛去尝佐料种类？酿酒什么的不归你琢磨，只管大口喝罢。&rdo;

&ldo;故意岔开话题是吧？人家问你可能会调职到何处都不回答，&rdo;婉如垂眼一扭头，斜着撇他一眼嗔笑道，&ldo;想灌醉我好干坏事么？&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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