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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第1页）

&ldo;我明白，&rdo;威利说着，敬了个礼。亚当斯回了个礼就走了。传令兵是个小个子一等水兵，名叫麦肯齐。亚当斯刚走，他就愉快地长出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到了装白菜的板条箱上。威利被这种公然违抗的行为惊呆了。&ldo;起来，麦肯齐。&rdo;他毫无把握地说。

&ldo;呵，为什么？如果你需要用传令兵的话，我在这儿呢。真是的，长官。&rdo;麦肯齐说这话时脸上做出讨好的笑容，舒舒服服地往后一靠。&ldo;你不用理亚当斯上尉那一套。他是惟一非让我们站着不可的当官的。德&iddot;弗里斯舰长并不计较。&rdo;

威利疑心这是谎话。他向过道上的下士恩格斯特兰德，一个高个子，宽肩膀的一等信号兵瞥了一眼。那人正靠在桌上龇牙咧嘴地笑着欣赏这边的这段插曲。

&ldo;如果两秒钟内你还不站起来，&rdo;威利说，&ldo;我就把你报告上去。&rdo;

麦肯齐立刻就站了起来，嘟哝着说：&ldo;老天啊，又是一个讨厌的较真的官老爷。&rdo;

威利没好意思再多说什么，只说：&ldo;我要查哨去了。&rdo;

&ldo;嗯，嗯。&rdo;恩格斯特兰德应道。

前甲板上微风习习宜人，满天星光灿烂。威利发现那值勤的哨兵正靠在起锚机上团着身子酣然大睡，他的枪就横放在膝上。这情景令威利大为震惊。他在弗纳尔德楼时就学过：对在战争时期值勤睡觉的惩罚是枪毙。&ldo;嗨，你，&rdo;他大喊道，&ldo;快醒醒。&rdo;那哨兵毫无反应。威利用脚尖捅了捅他，随后又使劲地摇晃他。那哨兵打着哈欠，站起来扛起他的步枪。&ldo;你知道，&rdo;威利喝问道，&ldo;站岗睡觉要受什么惩罚吗？&rdo;

&ldo;谁睡觉了？&rdo;那哨兵怒气冲冲地说，&ldo;我是在心里发摩尔斯电码呢。&rdo;

威利真想把这个坏蛋报告上去，但又不愿为把他送上军事法庭负责，&ldo;好吧，不管你刚才在干什么，你给我站着，不许再像刚才那样。&rdo;

&ldo;我刚才就是站着的，&rdo;那哨兵气呼呼地说，&ldo;只不过蹲下去暖暖身子而已。&rdo;

威利厌恶地离开他去检查在舰艉站岗的哨兵。他走过后甲板，发现麦肯齐仰躺在一堆救生衣上。&ldo;找死啊，你，&rdo;他大喊道，&ldo;起来，麦肯齐！恩格斯特兰德，你不能让这家伙站着吗？&rdo;

&ldo;长官，我病了，&rdo;麦肯齐呻吟着说，坐了起来，&ldo;我上岸休假时运气不好。&rdo;

&ldo;他的状况确实不好，长官。&rdo;恩格斯特兰德微微一笑说。

&ldo;好吧，那就另外找个人站这班岗。&rdo;

&ldo;可是，长官，全舰的水兵状况都非常糟糕。&rdo;恩格斯特兰德回答说。

&ldo;起来，麦肯齐！&rdo;威利大吼道。麦肯齐吃力地站了起来，发出极其痛苦的哼哼声。

&ldo;对了，就这样站着。&rdo;威利大步向舰艉走去。那个在舰艉站岗的哨兵，像狗似的拳成一团，在甲板上睡着了。&ldo;上帝啊，这是艘什么军舰呀。&rdo;威利自语道，狠狠地往这个哨兵的肋部踢了一脚。那哨兵蹦起来，抓起他的步枪，做了个立正的姿势。之后，他眯起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威利。

&ldo;乖乖，我还以为肯定是马里克先生呢。&rdo;

&ldo;我是基思先生，&rdo;威利说，&ldo;你叫什么名字？&rdo;

&ldo;富勒。&rdo;

&ldo;好，富勒，如果我再看见你在哨位上睡觉，你就等着上军事法庭吧，听见了吗？&rdo;

&ldo;听见了，&rdo;富勒讨好地说，&ldo;请问，您是同卡莫迪先生一样从军事学院来的吗？&rdo;

&ldo;不。&rdo;

威利回到后甲板。那个麦肯齐又在那堆救生衣上睡着了，而恩格斯特兰德则正坐在舱口吸烟。他看见威利就赶忙站了起来。

&ldo;对不起，长官。只是抽几口烟。&rdo;

&ldo;啊，上帝。&rdo;威利叫道。他已精疲力竭，怒火中烧，而且直想呕吐，&ldo;你还是舰上的一等军士呢。真该为美好的&lso;凯恩号&rso;军舰三呼万岁。你听着，恩格斯特兰德，你可以坐下，躺下，或者倒地死掉，我都不管，但是你必须使这个横在这里的混蛋站着，直到下岗为止，否则我发誓一定把你报告上去。&rdo;

&ldo;起来，麦肯齐。&rdo;恩格斯特兰德说，语调中毫无气愤的味道。那水兵从救生衣上跳下来，走到船边上的栏杆那儿靠在上面，绷着脸瞪着眼睛。威利走到桌前，两手颤抖着打开那本《值勤军官指南》，等着瞧麦肯齐的下一步举动。不料那个水兵在原地站了十分钟，而且似乎发现站着一点都不困难。最后，他终于开口了。

&ldo;您做得对，基思先生，&rdo;他毫无恨意地说，&ldo;我抽口烟行吗？&rdo;威利点头示可。那水兵递给他一盒幸福牌香烟，&ldo;你也来一支？&rdo;

&ldo;谢谢。&rdo;

麦肯齐替威利点上烟，为了搞定已经建立的友谊，他便开始给这位新认识的少尉讲他在新西兰的艳遇。威利在大学寝室里的深夜曾听过一些相当坦率的谈话，但麦肯齐的刻画入微却是他前所未闻的。起初，威利觉得很有意思，后来觉得恶心，再后来就一点都听不下去了，可似乎又没有办法终止那水兵滔滔不绝的唠叨。天色已经发白，地平线上已露出一线暗红。当亚当斯上尉揉着眼睛从军官起居舱的舱口里钻出来时，威利真是不胜感激。&ldo;一切还顺利吧，基思？累不累？&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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