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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第1页）

这无疑是一个艰难的选择，因为姜颜面对的不是苻离，而是他的父亲‐‐那个为百官之首、德高望重的男人。

沉沉的目光落在身上，姜颜挺直背脊站立的每一刻，都像是过了百年般漫长。

不知过了多久，她掌心用力，将青缨绳挂着的残玉从腰间拽了下来，随即缓步走到苻首辅面前，平静地摊开手。

掌心发红，有两道深深的印痕，上头躺着半块通透的残玉。

&ldo;这玉，是苻家长辈赠给姜家的，理应还给苻家长辈。&rdo;顿了顿，她深吸一口气笃定道，&ldo;今日还玉，只是了断上一辈的恩怨，但我决不放弃苻离，无论如何我都将心悦于他。即便没有了婚约，我也会靠自己的实力和他走到一起。&rdo;

&ldo;婚姻并非儿戏，须得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了婚约信物，岂是你想走便能和他走到一起的？&rdo;

&ldo;不试一试，如何知道不能呢？三年而已，我会证明给您看。&rdo;说罢，她将残玉轻轻搁在一旁的案几上，再一拱手，转身离去。

恍神间，苻恪仿佛看到了二十年前那清风傲骨的姜侍郎。

&ldo;姜颜，官场并非戏台，而是战场。&rdo;身后，苻恪的声音稳稳传来，带着几分告诫，&ldo;你好自为之。&rdo;

姜颜步伐稍顿，却没有回头。

九月初放榜，姜颜没有去看，省得挤破了脑袋。消息还是邬眠雪带回来的，这个将门虎女终于褪去了白兔似的伪装，步履生风，一把推开房门，将趴在书卷堆里打瞌睡的姜颜摇醒，大声笑道：&ldo;恭喜阿颜，乡试第二！&rdo;

姜颜掀开眼皮看了一眼，复又闭上，换了个方向继续睡，朦朦胧胧地想：原来只是第二啊……

连解元都算不上。

&ldo;阿颜！你中举啦听见没有！&rdo;邬眠雪无奈道，&ldo;快起来梳洗，报喜的官差就在路上了，还得准备些银两酬谢人家！&rdo;

姜颜不为所动。

邬眠雪叉腰看了她片刻，忽然道：&ldo;苻离在门外等你，约莫是来道喜……&rdo;

话还未说完，姜颜倏地坐直身子，两眼一亮道：&ldo;我出门一趟。&rdo;

&ldo;哎，阿颜！官差要来了！&rdo;

&ldo;你替我我应付一下罢，回来我再将喜钱还你！&rdo;

今日阳光出奇的灿烂，姜颜小跑出门，一路上遇见不少同窗和后辈朝她道喜，眼神颇为艳羡，看来大家都去看放榜了。姜颜胡乱点头回应，出了门，果见苻离一身百户武袍，手按绣春刀，正侧身同苻璟说些什么。

门口备了马车，他应是来得匆忙，连锦衣卫的官袍都没换掉，官帽压着眉峰，眼眸隐藏在檐下的阴影中，平添几分冷漠凌厉。见到姜颜前来，他神色微沉，对苻璟道：&ldo;你先下去。父亲那边，我会找机会说。&rdo;

苻璟道了声&lso;是&rso;，又朝姜颜一拱手，笑道：&ldo;恭喜姐姐中举！&rdo;

姜颜笑眯眯点头，对苻璟道：&ldo;小璟，一起出去吃午饭？&rdo;

&ldo;我？&rdo;苻璟瞄了面色不善的兄长一眼，摇首道，&ldo;我还有功课要做，失陪！&rdo;说罢，转身快步走了。

&ldo;这小璟，跑这么快作甚？&rdo;

话音刚落，忽觉腕上一疼，苻离攥着她的手阴沉道：&ldo;你跟我来。&rdo;

&ldo;哎苻离，你轻点儿！&rdo;

姜颜被苻离拽上马车，才刚坐稳，便见苻离撩开车帘吩咐赶车的下属：&ldo;走！&rdo;

那名年轻的锦衣卫挠了挠头，小心问道：&ldo;那个大人，去哪儿？&rdo;

苻离冷冷道：&ldo;人少的去处，不要停！&rdo;

他的面色实在是说不上好，姜颜隐约察觉到了什么，低头揉着腕子缄默，又不住拿眼睛去瞄身侧之人。

下一刻，偷瞄的她被抓了个正着。

苻离双手搁在膝上，面色冷得能结霜，眸子里却蕴着怒火，问道：&ldo;玉呢？&rdo;

马车摇晃，姜颜看了他一会儿，才问道：&ldo;你都知道了？&rdo;

与此同时，坤宁宫内，皇后倚着案几端坐，精致的妆容难掩病态，接过太子递上来的名单看了看，目光在某个名字上久久停留，忽而一笑：&ldo;果然有她。&rdo;

想到了什么，她对坐在一旁的苻恪道：&ldo;苻卿，听闻老国公给令公子和姜颜指了婚事，既然姜颜选择科考，那这婚事是否……&rdo;

苻恪自然明白皇后的意思，悠悠起身，从袖中摸出半块残玉呈给一旁的宫女代为转交，这才沉声道：&ldo;臣蒙圣恩浩荡，有幸位列百官之首，自然当做表率、恪守朝纲。臣已告知宁阳县令，姜颜也归还了信物，苻、姜两家的婚事就此作罢。&rdo;

张皇后摇了摇头，道：&ldo;这丫头聪慧果敢，是个成大事的……可惜了，她原与令公子是一对璧人的。&rdo;

皇后虽这样说着，可面上却不见多少惋惜。

苻恪并不表态，只躬身道：&ldo;臣告退。&rdo;

皇后对太子道：&ldo;皇儿，送一送苻卿。&rdo;

朱文礼道了声&lso;是&rso;，又转而对苻恪道：&ldo;先生请。&rdo;

不多时，朱文礼送客回来，见皇后依旧倚在案几上，眉眼间流露出些许笑意，便道&l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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