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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1页）

除非……

姜颜不敢看苻离的眼睛，只转过僵硬的脖颈，阴恻恻笑道：&ldo;那日，华宁县主在场？&rdo;

薛晚晴叉着腰进门，大概是从不将姜颜放在眼里，竟也爽快地承认了：&ldo;可巧了，归家路过。&rdo;

话音刚落，便见两道冰冰凉的视线如刀般刺了过来。

薛晚晴被他们看得心里发憷，心想：姜颜便罢了，苻大公子也这般盯着我作甚？被罚的又不是他！

&ldo;从上古女娲造人开始，人便有了贵贱之分，抟土为尊，甩泥为贱，低贱的麻雀再怎么努力高飞也变不了凤凰。&rdo;薛晚晴讥讽姜颜和程温的身世，转而抬起精致的下颌，对苻离道：&ldo;我劝苻大公子离某些人远些，当心近墨者黑。&rdo;

魏惊鸿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忍不住合拢折扇插嘴道：&ldo;哎呀，华宁县主真是博览群书，连上古神话都搬出来了。&rdo;

薛晚晴狐疑地望向魏惊鸿，一时不确定他这话是褒是贬。

一向清冷自矜的苻离淡淡开口，波澜不惊道：&ldo;与善人居，如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与恶人居，如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苻某受教，自会离贪官禄蠹远些，多谢县主提点。&rdo;

&lso;贪官禄蠹&rso;四个字尤其刺耳！虽未点名道姓，但薛晚晴已羞得满面通红。在姜颜和苻离面前，她似乎总是在自取其辱……

可恶！

终归是对面人多势众，薛晚晴咬牙横了一眼，大步冲到自己位置上拿了本线装书，拂袖离去。

姜颜噗嗤笑了声，忽的感受到某人凉凉的视线刺在自己背脊上。她不用抬头都知道是谁，看来是要秋后算账了。

姜颜顿感不妙，猛地起身道：&ldo;哎呀，阿玉唤我去给她讲解《四书》的，险些忘了。&rdo;说罢，她转身就走。

身后，苻离冷淡地唤住她：&ldo;这便算了？&rdo;

姜颜脚步一顿，揣着明白装糊涂，笑道：&ldo;算了算了，我大人不记小人过，不同薛晚晴拌嘴了。&rdo;说罢，她又要开溜。

可苻离明显不打算放过她，抬手拦住去路，声音又沉了几分，直言道：&ldo;我说你冤枉我告发你的那事，这便算了？&rdo;

自知逃脱不了，姜颜厚着脸皮笑道，&ldo;是我的错。苻大公子也大人不记小人过，算了，算了啊？&rdo;

&ldo;不可。&rdo;苻离垂着眼看她，冷嗤道。

姜颜便不笑了，后退一步说：&ldo;你待如何？先说好，乘人之危诓我玉，非君子所为。&rdo;

闻言，魏惊鸿扑哧一声笑了，&ldo;小娘子聪明得很，知道苻离最怕的便是你身上那块玉。&rdo;

&ldo;闭嘴。&rdo;苻离反手捅了魏惊鸿一肘子，然后盯着姜颜，一副不讨个说法便不罢休的神情。

姜颜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本就有那么一丝愧疚，再回想起苻离平白挨了自己那么多冷眼，便妥协叹道：&ldo;那我为你铺纸研墨，伺候你一回。&rdo;

苻离转身，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ldo;三日。&rdo;

姜颜：&ldo;……&rdo;

呵，什么正直端方？姜颜真想拉着岑司业来看看，他最器重的学生是何等的睚眦必报！

第二日，卯正一刻。博士厅内。

姜颜睡眼惺忪，打着长长的哈欠，身子没骨头似的倚在书案上，一手托腮，一手来回磨着墨条，问道：&ldo;你就不怕被薛晚晴或是李晚晴什么的撞见了，又告发我们私相授受？&rdo;

苻离一身素色儒服跪坐，垂着眼端正悬腕，笔走龙蛇练着行书，清冷的嗓音波澜不惊：&ldo;快些磨，再过一刻钟，便有人来了。&rdo;

&ldo;手软，快不了。&rdo;姜颜懒洋洋道。

姜颜觉得无趣，磨两下墨，打个哈欠，瞥瞥窗外的晨光，又磨两下墨，&ldo;你不用睡觉的么？大家才刚起床呢，你便已练了两刻钟的字，不困么？&rdo;

苻离岿然不动。

姜颜索性趴在桌上，双眼无神地望着砚台里的墨：&ldo;可是我好困。对了，你与程温是何关系？不会是你仗势欺人，胁迫他伺候你罢？&rdo;

苻离难得不嫌弃她聒噪，换了张纸，抬笔润墨，写了两笔，忽然道：&ldo;墨太干。&rdo;

姜颜简直想泼苻离一脸的墨，但也只能想想，毕竟文韬武略都比不过他。她往砚台里加了些清水，又点评道：&ldo;你这墨不错，极品徽墨，质地如玉，触之硬实，闻之有极其清淡的松香，一墨千锤百炼而成，耗时耗力，几与黄金等价。&rdo;

她家境一般，倒也识货。苻离下意识道：&ldo;你喜欢，便送你一盒。&rdo;

&ldo;不要。拿人家的手软，我若收了你的礼，以后你再诓我的玉，我便不好意思不给你了。&rdo;姜颜眼眸一转，流露出些许狡黠，&ldo;我想要的东西，会靠自己的本事得到。&rdo;

窗外鸟鸣啾啾，竹影婆娑，苻离停了笔，侧首打量她一番，终是没忍住问道：&ldo;你到底知不知道，那块玉是做什么用的？&rdo;

不是就是报恩么？

姜颜张嘴，刚要回答，便见厅外慢悠悠转进来一个人，还未露面，笑声先至：&ldo;我就知道你们在这。&rdo;

话题被岔开，姜颜一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只看向折扇轻摇的魏惊鸿道：&ldo;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魏公子竟起了这般早。&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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