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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第2页）

它已笼罩着整个教室，在空间回旋流动！他看不见它，因此不能真正感觉到它的

存在。他们也看不见它，因此连他们自己也不能意识到他们正在这种情绪中失去

他们的理智。它像热病，使发高烧的人感到的恰恰是彻骨的寒冷。

表象之下掩盖着即将推向更高潮的荒唐的滑稽的本质。他们为他鼓掌，是因

为他使他们的某种情绪得到了满足。

&ldo;我提议，伟大领袖为我们留下了这条伟大的&lso;最高指示&rso;，让我们敬祝他

老人家万寿无疆！全、体、起、立！……&rdo;

一个声音高叫着。

一阵噼里啪啦椅子响，全教室的人不分男女都肃立了起来。

一时间&ldo;万寿无疆！万寿无疆！&rdo;的敬祝声震动教室。

远飞的大雁，

请你捎个信儿到北京，

兵团战士想念毛主席，

毛主席……

一个不太标准的女中音唱起了这首大家在兵团时期经常唱的歌。

远飞的大雁，

请你捎个信儿到北京……

于是大家全都唱了起来。歌声不仅震动教室，而且响彻整个教学楼。

&ldo;大雁已经飞到南方去了，让飞机捎个信儿到北京吧！&rdo;

一只纸叠的飞机从教室的一个角落飞到了讲台前。它是用考卷叠的。

于是大家一边反复唱，一边都用考卷叠起飞机来。于是一只只飞机满教室飞

来飞去。

只有一个人仍坐在最后一排靠墙角的座位上。

这个人是郭立强。

他已看过一遍考卷，那上面的题他用半个多小时就可以准确无误地全部答完。

不过他明白，他在这个教室里是无法做到了。

他打算到另一个教室或者到走廊里去答卷。他站起来推开同桌的人往教室外

走。他内心里告诫着自己，不能同其他人一样胡闹。

他今天不是来发泄什么的，他是来竞争第一名的。这个信念一直支撑着他，

使他的心理和情绪不致狂乱。

他走到讲台前时，一把揪住姚守义的衣领，盯着姚守义的脸说：&ldo;你知道你

这样做会断送了多少人唯一的一次机会？对今天这个教室里发生的事情你将负责

任的！&rdo;

他早就认出了姚守义。

姚守义也认出了他。

&ldo;是你呀新郎！&rdo;姚守义正对参加了今天这样一场考试感到开心极了呢！他

见郭立强仍一手拿着考卷，觉得对方在如此令人开心的情况之下愈发显得荒唐，

滑稽，不可思议。哪一个&ldo;兵团服&rdo;在返城后待业的苦闷中错过像今天这般聚在

一起大开其心的机会，不是木瓜就是傻蛋！

他对郭立强嬉笑道：&ldo;今天是返城待业知青的狂欢节，我们的黄历上写着&lso;

不许动武&rso;，我可不在这里跟你打架！&rdo;

郭立强狠狠一推，将他推倒在讲台上。

郭立强的一只脚刚迈出教室，一只胳膊从外面将他拦住了。

他不由得缩回了那只脚。

那是一只穿在公安警察服衣袖里的胳膊。

几百名公安警察包围了这所重点中学，包围了一代人企图为他们自己而占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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