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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2章（第1页）

&ldo;可我不能没结婚就生孩子呀！我怕……一个人到医院去做手术……可我实

在想不出……谁肯陪我去……&rdo;

&ldo;几个月了？……&rdo;

&ldo;三个月了……&rdo;

她亲自陪小郑到医院去做手术。她亲自开了一张厂里的证明信，证明那姑娘

&ldo;已婚&rdo;。因为她知道那姑娘怕的绝不是简单的手术。

&ldo;没结婚吧？&rdo;术前照例进行的询问，但医生那非常肯定的问话，包含有毫

不掩饰的冷嘲热讽的意味。表明着对这类亵渎婚姻法的手术已多么厌烦。

&ldo;结婚了。&rdo;

她替垂下头去的小郑回答。

&ldo;结婚了？她才多大？&rdo;

&ldo;她不小了。二十了。&rdo;

她替小郑多说了一岁，同时将那份证明从兜里掏出来，展开后放在医生面前。

医生向那份证明溜了一眼，见并无什么破绽，仍怀疑地问：&ldo;她自己为什么

不回答？哑巴？&rdo;

她有点讨厌那医生了，冷冷地说：&ldo;她太胆怯，怕这种地方。&rdo;

&ldo;你是她什么人？姐姐？&rdo;

&ldo;不，您猜错了，我是她的厂长。&rdo;

她又掏出自己的工作证，放在医生面前。

那医生还真拿起她的工作证仔细看了看，那样子不像是干医生这一行的，而

像是位负责的海关检查员。

&ldo;初孕？&rdo;

&ldo;是的。&rdo;

&ldo;既然已婚，而且初孕，为什么非要刮掉呢？&rdo;

&ldo;为了计划生育。&rdo;

&ldo;那为什么不采取避孕措施！&rdo;

医生竞很恼火起来。

&ldo;医生，您不必恼火。每个人在许多方面都犯过疏忽的错误，包括您和我。&rdo;

她收回了她的工作证之后，又说：&ldo;她的疏忽我看不会造成多么可怕的后果，而

她的胆怯我看是有几分道理的。&rdo;

医生听出了她的回答带有明显的挖苦成分，心中虽然有气，却再也不想说什

么了。

而她，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很有耐性地等待小郑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

反复问自己：我究竟为什么要如此这般地庇护这姑娘的自尊心在这种地方不受到

丝毫伤害呢？为什么？仅仅因为我很喜欢她么？是的，她很喜欢小郑。喜欢小郑

那种俊俏的古典仕女的模样，喜欢小郑文文静静的性格。那姑娘的父母都在废品

收购站工作，他们却创造了一件美轮美奂的精品。她是他们的掌上明珠，也许更

是他们唯一的骄傲。他们并未宠爱坏了她，她不但外表是个文文静静的姑娘，本

质上也是个又安分又单纯的姑娘，并且很聪颖。

她对百花玩具厂怀有感激之情。因为没有这个厂，她不接她父亲的班，就只

能接她母亲的班。区别仅仅在于，是蹬着三轮平板车收破烂儿，还是推着手推车

收破烂儿……

那姑娘曾对别人说：&ldo;小时候爸爸妈妈请了一位瞎子给我算命，瞎子讲我是

王妃之命，命中必有尊神保佑。我不信什么王妃之命的，如今咱们中国哪个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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