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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第2页）
我，又把眼闭上。一提起那个人，一想起那个人，漫天而来的，是全身血液尽如失去的无力。他不止能让&ldo;云沧海&rdo;这个名字消失，还能把云沧海杀死。
&ldo;小海……&rdo;
他来了。
&ldo;小海，睁开眼，你必须睁开眼，才能明白一切。&rdo;
我不要。
&ldo;小海，娘在这里，没有人敢欺负你，你就看看坏东西罢。不过，有两个坏东西呢，哪一个是真的？&rdo;
我倏然启眸。
&ldo;小海……&rdo;
……秋长风？我翻起身，手在心之前，抚上他眉间那道刀刻般的深纹。但，去不掉。&ldo;这是什么？&rdo;怎几天间，他就长了一条皱纹出来？
秋长风凝望着我，眸里是两汪宛被火洗过的黑夜，&ldo;先别管它是什么，去看地下这个人。&rdo;
他抬足，将跪在脚下的一人踢转了过来。
&ldo;秋长风？&rdo;另一个秋长风？
&ldo;一直以来，他就是我的那个替身，从京城返回西卫的仪仗，上一回领兵出征，及多回外出做一些倒行的公事，都是他替我。他的存在，明月、秋水、长天都知道。我也想过要让你见上一见，却并不以为有多重要，便搁置了下来。&rdo;
&ldo;在你王帐里的那个人，是……&rdo;
&ldo;前一段时日，我巡军营之际，被突然惊蹄的军马轻微接伤。因那匹军马是中了shou蛊同，为防蛊人没有忌惮地将此手段扩延乱我军心，我带着得多，按所获的蛛丝马迹离营追到。你去的时候，我和得多都不在营内。&rdo;
&ldo;他……他怎么会和水若尘联手骗我？他……&rdo;
&ldo;你自己来听罢。&rdo;他从chuáng前的小案上取了一枚棋子，打在了另一个&ldo;他&rdo;的xué道上。
&ldo;……秋长风，枉你是秋长风！&rdo;那人喉间出声，先低后扬。以秋长风的声音，秋长风的脸，叫着秋长风。&ldo;你不是别人，你是秋长风！你是完美无缺与生俱来就要让众生臣服脚下的秋长风！能站在秋长风身边的女人，一定要是莹郡主、水郡主那样的美貌、智慧、家世都是一流中的一流的女人！秋长风，你越来越让我失望，你已经不配做秋长风！我才是，我才是那个天地间独一无二的秋长风！&rdo;
我越听越是迷惘，&ldo;他……他在做什么？&rdo;
秋长风眸如寒镞，&ldo;他扮我，扮得太入戏。他已经忘了自己是谁，他以为，他是我。或者，他以为，他已经可以替代我。&rdo;
&ldo;秋长风，你怎么可以让自己如此堕落，让一个奴婢沾污了你的身份？这个卑贱的女人，甚至配不上秋长风的一根脚趾头！秋长风，为了她的巫术，需làng费你恁多的时间？&rdo;
秋长风的声音，秋长风的脸，在骂小海，哪怕&ldo;他&rdo;不是他……
&ldo;啊啊啊……&rdo;随着坐在chuáng沿的秋长风手势一探一扬，地上的&ldo;秋长风&rdo;抱脸惨叫翻滚。
&ldo;你永远不会是我。&rdo;那张人皮面具戴得必定是旷日持久了罢？未经药水浸泡，被秋长风如此硬生生撕下，连带着这个以为自己才配做秋长风者的皮rou，当真成了一张人皮面具。秋长风举着带着些许血渍的它，笑得没有一丝温度，&ldo;你嘴里发出的那些属了弱者的哀鸣，永远不属于秋长风。&rdo;
其实，这个&ldo;秋长风&rdo;本真的面部轮廓，便与秋长风有三四分的相似，再加上声音……声音也不是尽像，一旦他将语句拖长，就会有一些偏于尖厉的尾音，所以，那日，他的话短之又短。
&ldo;秋长风，你不配做秋长风了，你为了一个女人灰头土脸，这哪里是傲睨人世的秋长风？你既然不想做，为何不让我做？我才是那个真真正正的秋长风！你完了，秋长风你完了……&rdo;
这个人，完了。他活在假相里太久，以为自己已经成了那个假相，他甚至以为自己有比假相的真相更有权力做真相……
而被假相轻易就蒙蔽了的我，又是何等愚蠢？
51
帐内的秋长风，不是秋长风。那么，进宫的费得多，也不是费得多了？
&ldo;小海，是我的错，是我让一个外人进到了国君的寝宫。&rdo;将假货&ldo;秋长风&rdo;带下去后，费得满居然跪到了我chuáng前，匐首痛声忤悔，&ldo;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如此疏失，连我自己也无法原谅。国君，请责罚属下！&rdo;
秋长风无动无澜，未予置声。我想下chuáng扶得满姐姐起身，被他拦下。
我只得问：&ldo;冒充大哥的那个人又是谁呢？&rdo;
&ldo;是秋水公子的手下。&rdo;费得多道，&ldo;此人曾学戏术，最善模仿别人声语形态，易容成我的模样，骗过了层层宫卫。幸好，他只是做了这桩事。以后，这宫里的防卫要加qiáng了。&rdo;
&ldo;我竟连自己的哥哥也没有认出来，实在不能原谅。国君，请责罚属下！&rdo;
&ldo;这怨不得得满姐姐。那日，那个人来去匆匆，又说了国君受伤一事，得满姐姐难免就六神无主，疏于察觉。我在里面听他的声音时，也没有辨出来。&rdo;而且，还如人所愿地追到了军营。&ldo;秋长风，不要怪得满姐姐，好不好？&rdo;
&ldo;有错当罚，这是规矩。&rdo;秋长风定定望着我，眼色暗黑如夜，眉间新添的那道深到立纹，如利锋般陡立，使他望上去比恚shou还要教人畏惧。&ldo;得满，自己下去，去领五十棍。&rdo;
&ldo;不要！&rdo;眼见费得满叩首谢恩，我身子却被秋长风紧紧环住，我大急，气问，&ldo;这件事，不是得满姐姐引起的，你为何要罚她？&rdo;
&ldo;所有过错，从来就不是一方能够导致。对方出计，我方但凡有一步御防到位，都可能使对方算计失利。她的错，必须由她担承。&rdo;
&ldo;不要，不要！&rdo;听他口气毫无转圄，我急出泪来，&ldo;我也有错，那你也罚我！那五十棍，我和得满姐姐一人一半！&rdo;
&ldo;小海！&rdo;他目色迳绿，怒了。
我更觉得委屈，&ldo;你放开我，我不要你了，我要和娘走，娘，我们回家……&rdo;
&ldo;小海！&rdo;这一回怒叫的，是费得满。她垫回身来，厉颜叱我，&ldo;你怎能如此对国君？你是欺着国君太宠你太疼你是不是？你难道会不知道，你这些话，会像是一把把利刃般cha上国君心头？国君视你，比他的命还要重要！这一点，我和得多比任何人都看得清楚！&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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