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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第1页）

步苍冥顿了顿，道：&ldo;找到她们，把她还给白染，我也就带着我娘回去了。不出意外的，估计这辈子也就不会出现在你们面前了。&rdo;

罂粟皱了皱眉：&ldo;你的一辈子还长，别这么早下结论。&rdo;她忽然又忍不住，一个已经问过也被反问过的问题又冒了出来。&ldo;你真的打定主意放手了？&rdo;

步苍冥没像上次防备的像个刺猬。他先思索了一下，问：&ldo;你为何认为我不愿放手？&rdo;

罂粟摇头，坦白道：&ldo;我经历少，对感情还看不透彻。我只是替你们感到惋惜，实话说，具体为什么惋惜，怎样惋惜，我自己也说不明白。我只是觉得，你们之前既然经历了那么多，没道理就这么一拍两散。&rdo;

步苍冥忽然笑了。&ldo;真巧，我也这么以为，所以我才来了。&rdo;

罂粟不懂，又似懂非懂。他来，难道并不是为了促成白染与溯烟的婚礼？然他为何又不做半点破坏二人成亲的事？欲擒故纵？

&ldo;且不谈我，谈谈你自己吧。&rdo;步苍冥并不给她太多胡思乱想的时间，&ldo;你对白染的心，可谓人尽皆知了吧？你怎么想的？劝我带走她，难道真的不是为他？&rdo;

罂粟忽然哀伤起来。&ldo;我表现的就这么明显？他一定也看出了吧？&rdo;

&ldo;除非傻子，否则他一定看得出来。&rdo;步苍冥道：&ldo;在滇南，你为了帮他救人几度赴险，后来又千里迢迢的来到药师谷，一不会骑马二不会驾车，连出远门都是头一次。你说，把你做的这些事说出来，哪个蠢货还能看不出你心思？&rdo;

&ldo;我……&rdo;罂粟龃龉：&ldo;我不过是想对他好而已！&rdo;

步苍冥轻嗤：&ldo;人与人之间，那怕至亲手足，也没有无缘无故的好。老实说，你就不想把他据为己有？&rdo;

罂粟哀恸。&ldo;你说话一定要这么直接？&rdo;

步苍冥无动于衷，笑的极浅。

&ldo;老实说，我的确想过，可也只是想想罢了。当我知道他与溯烟的关系，便已经渐渐死心。我一个将死之人，哪里有资格欠什么情债。不过，我心里却是当他是自己人，看不得任何人欺负他，哪怕是他未来的娘子。&rdo;

&ldo;哦？&rdo;

罂粟便拿出溯烟的留书给他看。&ldo;这是我收拾书房时找到的。&rdo;步苍冥展开看过，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有些出乎她的意料，&ldo;你怎么没什么反应？&rdo;

&ldo;我该有什么反应？与我相关的都是一些过去的事了，至于她自认对不起白染，自认不该拉他垫背，这都是他们的事，与我无关。&rdo;

罂粟薄怒：&ldo;为何你能撇的这么清？&rdo;

步苍冥盯着她许久，扯出一抹让她心惊胆战的冷笑。&ldo;为何你确认白染对这些一无所知？为何你就认为白染一定被她欺骗，而不是心甘情愿？&rdo;

罂粟一阵毛骨悚然。

&ldo;你呀！&rdo;步苍冥轻笑，&ldo;有时间多在世上走走，绝大多数的事情并不像表面看来的简单。一封留书而已，你以为这上面就是肺腑之言？&rdo;

他笑着走去别处溜达，留罂粟痴痴傻傻。

人心，到底隔了什么，为何比雾里看花还复杂？

白染恍惚惊醒，床前站了个阴郁至极的影子，害他差点认为是勾魂使者上门。幸而，他随后看清人影的颜色‐‐红，罂粟一样的红。

&ldo;你怎么不睡觉？&rdo;又是罂粟，他已习惯。

罂粟不语。

白染发现她不对劲，披衣起床点了蜡烛。视线一扫，室内只有他们二人，同一个屋檐下的步苍冥并不在场。白染无心为礼教所拘，牵着罂粟坐在桌边。

桌上没有点心也没有茶，空空如也，他便只好看着她，软言问道：&ldo;你怎么了？&rdo;

不知为何，罂粟的眼睛又红又肿，也不知是没睡好还是刚哭过。他的心窝被牵的有些刺疼，隐隐约约的，总之很不舒服。

罂粟依旧不语，依旧盯着他看。白染竟有些心虚了，软着嗓子轻问：&ldo;老实说，发生了什么？&rdo;

罂粟还是不语，她就像与他扛上了，等到海枯石烂也不说话。白染头疼，语气稍凛，问：&ldo;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不说话，要我猜到天荒地老么？&rdo;

罂粟像是受到天大的刺激，飞快的抽出一张纸搁在白染手上。白染吓了一跳，狐疑的拿起来凑在烛火边上看。罂粟死死盯着他的表情，发现他竟也像步苍冥一样面不改色。她更伤心，眼里隐隐泛着泪光。

看完后，他皱了皱眉问：&ldo;怎么了？&rdo;

罂粟忽然就哭了，心里豁然开朗，哽咽指控，&ldo;你早就看过了，原来你早就看过了！&rdo;

白染有些无奈，有些束手无策。他之前没打算骗罂粟，现在也不打算骗她，将来亦然。

&ldo;它就夹在我看了一半的书里，我当然早就看过了。&rdo;他笑了笑，带点苦涩，&ldo;我看过之后才把它放回原处，又把书放在书架上。&rdo;

罂粟渐渐止住眼泪，她只觉得心寒，哭也哭不出来。白染给她一个手帕，就像当初在临沧城客栈时一样低语安慰，她却反而想逃到天涯海角，离他远远的。

&ldo;既然是这样，你为何不干脆毁了它，为何还留给我看见？&rdo;罂粟心碎的想，若他当初毁了它，她便不会不死心，不会跑来药师谷，不会越陷越深，不会看起来像个傻瓜。

白染淡道：&ldo;为了瞒过溯烟，我不想让她发觉我已经看过它。&rdo;

&ldo;为何？&rdo;

&ldo;我不能开口退婚，这样对她名声不太好。&rdo;见罂粟有所软化，他不由的松一口气，叹道：&ldo;溯烟出生在一个大家族里，条条框框的家规颇多。若我开口退婚，势必得把退婚的原因公之于众。哪怕捏造一个较说得过去的借口，这样对溯烟也不好，甚至会害她在自家里连个立锥之地都没有。&rdo;

罂粟诧异，愣了好久才想到溯烟口中她的打算。&ldo;她倒想你看了之后主动退婚呢。&rdo;

白染摇头失笑，&ldo;退婚容易，却不能不考虑后果。她一个小丫头考虑不周，我为她兄长十几年，总不能不为她精打细算。&rdo;

罂粟问：&ldo;那你怎么精打细算的？&rdo;

白染道：&ldo;婚事照旧，逼那个人现身。倘若他有本事带走溯烟，自然也有本事保护溯烟，让她不用面对家里人的怒火，兴许两人还能获得各方的祝福。&rdo;

&ldo;若那人根本不出现呢？&rdo;

白染莞尔一笑，运筹帷幄：&ldo;他来了，不是么？&rdo;

他就知道，溯烟根本不会看走眼。她生平见了那么多出类拔萃的男人，岂会对随随便便的人动心而罔顾婚约。他早就猜，能俘获她芳心的人，一定不比赵叔差，步苍冥恰也证实了他的猜测。

一旦溯烟有了步苍冥撑腰，林家的人自然不敢对她怎样，只是那个祝福嘛，也不太可能给她，或许还会求她一辈子别上门访亲。

不过，他也考虑过另一个结果，大不了弄假成真。反正两家早有婚约，他一直以来也挺喜欢溯烟的，成亲之后他有的是时间与信心把那个人自她心里彻底驱逐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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