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松辞职了。北门新招来一个保安,叫夏科,新来的保安话不太多,经常低着头看手机,有时候玩麻将,有时候看电影,偏爱恐怖片。谷雨不看恐怖片,听到那些声音都觉得毛骨悚然,另谷雨觉得奇怪的是,老马也特别爱看,俩人一起看了好几部。谷雨只能关了门,一个人待在寝室里。
周六下午,老马回家了,谷雨待在房间看书,房间里光线很暗,谷雨开了灯,看到夏科推着电瓶车从隔壁出来,谷雨拉开窗户问,&ldo;你去哪儿?&rdo;
夏科尴尬的咧嘴笑笑,看样子他是想偷偷开溜,&ldo;我……临时有点事,想回家一趟。&rdo;
夏科的家在青石镇的另一个村子,路途不算远。
&ldo;晚上不回来了吗?&rdo;谷雨想到只剩自己一个人了。
&ldo;我明天一大早就过来。&rdo;
……
谷雨重新拿起书看,等到天色完全暗了,她锁上门关好窗户,拉上窗帘。
她得一个人待一晚上了,谷雨躺在床上,心说也没什么,至少瑟谷里还有个人陪着她呢,就是距离远了点,一想到他已经十来天没出现过了,又有些失望。
迷迷糊糊有点睡意的时候,屋外刮起了大风,狂风很快肆虐开来,吹得屋外的展板吱嘎作响,柳树枝随风乱摆,挂在屋外的小旗子也好像随时会被撕裂开,呼啸的风声,有时低沉如哀鸣,有时高亢如嘶吼,好像一个情绪化的妖怪。
谷雨暗自责怪夏科,展板还在屋外,工作没做完就回家了,这叮铃哐啷响一晚她也别想睡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顷刻间,电闪雷鸣,暴雨如瀑。房间里开了灯,谷雨仍然能看到窗帘外炸开的闪电。
她瑟缩在被窝里,想到展板还没收回来,展板是新做的,长时间泡在雨水里肯定会泡坏掉,到时候挨骂不说,还得罚款。虽然是夏科的工作,谷雨觉得还是会连累到自己。
她从值班室的柜子里找了件雨衣穿上,刚打开门,一股清冷的湿意迎面扑来,雨势很猛,地面上水花飞溅,谷雨开了路灯,发现展板横七竖八倒了一地。
展板的支体是铝合金材料,不算重,但是体积大,平时都是两个人一起抬着走,现在只能她一人搬了。她又拉又扛的,半天才搬进去两个,突然一个巨大的闪电在对面山头劈开,瞬间的电光中,大地一片白茫茫,惊得她一个激灵,扔下展板就朝屋子跑。
有人在她身后抬起展板,谷雨飞快的朝后看了眼,居然是陆林,谷雨又惊又喜,&ldo;你怎么来了?&rdo;她的语气里有藏不住的喜悦。
陆林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ldo;谢谢你啊。&rdo;雨很大,谷雨不由的提高音量,&ldo;我们一起抬吧。&rdo;
&ldo;不用了,你去房间待着,两分钟就好。&rdo;陆林放下一个,又走进雨帘里。
谷雨心里溢出一丝丝暖意。
几分钟后,十几个展板整齐的排列在了大厅里,陆林浑身湿透了,头发上还在往下滴水,陆林抹了把脸,问谷雨,&ldo;怎么就你一个人?&rdo;
&ldo;他们都回家了。&rdo;
&ldo;你怎么不回?&rdo;
&ldo;我得值班。&rdo;
&ldo;那也别一个人留在这里。&rdo;
&ldo;不还有你呢?&rdo;
陆林看着眉眼弯弯的她,心里微微一动,&ldo;我走了。&rdo;
谷雨拉住他的衣服,&ldo;雨这么大,等雨停了再走吧。&rdo;
见面的机会本就不多,陆林也不想这么快离开。他犹豫的时候,谷雨已经拉着他进屋了,&ldo;你等会儿。&rdo;
谷雨从寝室里拿出一条毛巾,&ldo;擦擦头发上的水,&rdo;
陆林看了眼洁白如新的毛巾没有接。
&ldo;擦一下,&rdo;谷雨作势要帮他,陆林拿过毛巾说,&ldo;我自己来。&rdo;
陆林擦头发时,谷雨在大厅的储藏柜子里翻找着什么,不一会儿拿过来一套衣服,&ldo;你的衣服都湿透了,&rdo;她把衣服塞到他手里,&ldo;衣服是新的。&rdo;
&ldo;我待会儿就走。&rdo;
&ldo;换了吧,湿衣服穿在身上多难受,还容易感冒。&rdo;谷雨推着他进了寝室,关上门,&ldo;我保证不偷看。&rdo;
陆林拿着衣服半天没动,他不想抚她一番好意,也不想搞这么麻烦,反正一会儿要走。他打量着谷雨的卧室,房间里有浅浅的香味儿,窗户边的桌上开着一盏小灯,灯旁边是一盆不知名的绿色植物,一床碎花被子还保持着卷筒的状态,想到她裹在里面的样子陆林表情变得柔和。
&ldo;换好了吗?&rdo;陆林答道,&ldo;马上好。&rdo;
换就换吧。
陆林换好衣服出来,感觉不是很自在,好像褪了面具的小丑要继续演戏。谷雨已经准备好热茶,找到一个暖风扇来烤陆林的衣服。
做完这些谷雨在他旁边的位置坐下,发现他真是随便穿个保安服都帅的一笔。
&ldo;你怎么会过来啊?&rdo;谷雨无法抑制内心的喜悦,她很想看到他。
&ldo;随便逛逛。&rdo;
&ldo;那你……&rdo;一抬眼,看到他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谷雨突然忘了自己要问什么。
&ldo;什么?&rdo;他微侧过脸询问。
&ldo;没什么,&rdo;空气突然静下来,谷雨目光移到电视机上,&ldo;要不我们看电影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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