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王爷便容色温和地看着柳泫,叮嘱道:&ldo;此处再往南便是秋绶要塞,离尚阳城也不过五百里。如今这里四处都有秋袭国探子,出入言行务必小心,切记掩藏本王身份。本王这两日还有些事要做,不能陪着你,便留茗儿在你这里伺候,好好养病。&rdo;
不等柳泫说话,王爷便笑着将他抱上床榻,王爷并没有在此多做停留的意思,扯过锦被细心替他盖好之后,便准备起身离去。柳泫却忽然伸手扯住王爷衣角,这动作倒让王爷一愣,停住了脚步。
怔怔看着柳泫转身,在床榻一侧开始胡乱捣腾,最终找出三样东西,摆在王爷面前:鞭子、匕首、竹签‐‐他什么时候把那么多东西藏在床上的?怎么我都不知道?!
&ldo;我就知道,只罚跪怎么能出气?……&rdo;柳泫努力平稳着自己的声音,清亮一如往昔,解去上衣的手指却明显有些哆嗦。好在他只穿了一件单衣,两下就扯了下来,转过身去背对着王爷,建议道:&ldo;先、先鞭子吧。等……等我昏了再上竹签,指骨、肩骨都可以穿……其实也不一定要穿指骨肩骨,王爷看哪儿不顺眼,就往哪儿扎好了。疼一疼,应该会清醒的。然后,然后匕首的话……手脚筋脉,还是心脉,都随王爷处置。&rdo;
敢情这小子准备用苦肉计?还说得这么鲜血淋漓,先鞭笞到昏迷,然后再竹签穿指,最后再匕首挑筋?……说到这份上,这苦肉计简直不用牺牲自己皮肉,单纯用&ldo;说&rdo;的就够叫人胆战心惊的了。
王爷飞快地看了我一眼,我立即摇头表示我绝对不知情。
我确实不知情,只是前天柳泫病得稀里糊涂,半夜又哭又闹,死活不肯睡觉,非要当夜就把王爷掀起床,问清楚王爷为什么离京之后就不搭理他。
他病得七昏八素,什么都糊涂了,我可没傻到跟他一起疯。一口咬定王爷之所以冷待他,是因为王爷还在为先前柳煦阳莫飞歧的事生气,那时候让他找机会向王爷认错,只是为了哄住他、让他安静睡下去的权宜之计。
没想到他烧得糊里糊涂,这事居然还记得这么清楚?
王爷顺手取过鞭子,&ldo;啪&rdo;地一声破空甩出。鞭风凛冽,对准的分明是柳泫光滑的脊背,落下时却偏到了柳泫身子右侧‐‐我都以为柳泫这一鞭子要挨实了,却不想王爷只是虚晃一招。柳泫身子明显绷紧,显然也感受得到袭近的鞭风,既然未闪半分,那这苦肉计,似乎也不只是用&ldo;说&rdo;的了?
王爷缓缓将鞭尾卷了回来,失笑道:&ldo;做什么?……真想挨鞭子?&rdo;
&ldo;是柳泫应得的。&rdo;他面对着墙壁,看不清他眼中究竟是什么情绪,只听见他声音极为低沉慎重,带着一丝惶惶的歉疚和负罪,&ldo;我不该打乱王爷在西南的部署。不该欺瞒王爷,包庇刺客。……先前不知天高地厚,借用湛岚设计单大人,还记着一顿责罚……&rdo;
提起从前,王爷陡然甩鞭,&ldo;啪&rdo;地狠狠一鞭落在柳泫脊背上。虽不带内力,也确实毫不留情,一鞭落下,柳泫白皙的脊背上登时便翻起一道血痕,闲置身侧的双手也紧紧扣住了床上的锦被。
见柳泫闷不吭声地闭了嘴,王爷却似乎还有动手的意思,我慌忙劝阻道:&ldo;王爷息怒。柳泫如今还在病中,只怕受不起鞭刑,王爷千万手‐‐&rdo;
&ldo;手下留情&rdo;四个字都还未说完,居然又是狠狠一鞭破空甩在了柳泫身上。我不知所措得简直有些头皮发麻,这么些年,素来只要我开口,王爷怎么都会我一点点面子,纵然最后还是坚持己见,但总还是要听完我说话的,这次居然连话都不听我说完了?
柳泫如今还在病中,照王爷这手劲打下去,不到十鞭就能要他小命。活了这么多年,好容易有了个弟弟,死活也不能让他就这么被王爷打死了。
&ldo;救柳煦阳是为孝,救莫飞歧是为义,陷害若水那是为了您!纵然罪不可恕也是情有可原、其情可悯,他如今病得稀里糊涂才胡言乱语,王爷难道要依着他的话,就如此打死他?!&rdo;抢在第三鞭出手之前,不知死活地拉住了王爷袖子。
王爷看了我一眼,眼中虽有坚持,却没有丝毫愠怒之意。一个小绕花指错开我牵扯着他衣袖的手,再是一鞭行云流水地甩了出去‐‐柳泫白皙的脊背上已翻出三道血痕,这样的天气,颈项竟疼得渗出冷汗来。
&ldo;扶他坐好。&rdo;王爷缓缓收了鞭子,吩咐道。
手扶着柳泫身子,才发觉他浑身肌肉都绷紧了,浸着一层薄薄的冷汗。贴身衣物是暂时不敢替他穿的,取过一件长衣替他反套上去。王爷虽是让我扶他坐好,但他此刻在床上哪儿坐得稳,扶着我下了床,就跪在王爷身边。
王爷皱眉道:&ldo;不是让你扶他坐下么?&rdo;
我望向柳泫,柳泫只垂首不语。王爷道:&ldo;本王是有话要对你说,不是要教训你。既不想坐床上,就坐本王对面好了。&rdo;
王爷坐在一张小圆几旁边,顺手指了指对面的位置,柳泫不能再违逆,我便扶着他坐了过去。
&ldo;下个月便二十岁了吧?&rdo;王爷忽然问道。
柳泫不敢如从前那般嬉皮笑脸,规矩答道:&ldo;是。&rdo;
&ldo;本王二十岁时,接掌&lso;天下兵马大元帅&rso;帅印,已经历过第一次东征,倚飒战役。杀了无数人,夺了无数城。&rdo;王爷神色淡淡地娓娓说着从前,声音平静而温柔,&ldo;你也二十岁了。想想你都做了些什么?‐‐不是要你也如同颜知瞳拓一样守土开疆,单说你都这么大了,哪些事该做,哪些事不该做,哪些事该想,哪些事不该想,你心里总归有个数吧?&rdo;
这番话说得问罪不像问罪,训诲不像训诲,柳泫听了也不知道如何答话,只低头道:&ldo;是柳泫的错,实在不该如此昏聩……&rdo;
王爷有些无奈地看着他,见他素来明亮的眼中分明浮着一丝痛苦,显然是背上那道鞭痕的结果。回头示意我取药先替柳泫裹伤,我转身走近小药箱,想也不想便翻出暖玉膏,替柳泫敷上止痛。
&ldo;这几日不召你侍寝,原本是让你清楚,本王从来不曾将你视为床榻上泄欲的玩物。谁曾想你个小色鬼,竟然能东想西想想生病了。&rdo;王爷神色声音都是一个情绪,那便是无奈。非但无奈,还有些哭笑不得。将卷作一团的长鞭放在小几上,说道,&ldo;鞭笞,不是本王想给你的。是你自己想要的‐‐你就当本王如今气消了。既是气消了,自然还和从前一般待你,你还是做从前那个活宝泫儿罢。&rdo;
我正替柳泫敷药,王爷话刚说完,他倏地站了起来,动作之激烈,直将我手一撞,险些将暖玉膏抹了我一脸。没好气地看着那小子跪在王爷身前,小心翼翼说道:&ldo;……只&lso;当&rso;是王爷气消了,那王爷还是生泫儿气?&rdo;
这个笨柳泫,王爷话都说如此清楚了,他竟然还在钻牛角尖想不明白。
翻翻白眼便想插言,柳泫已一眼瞪向我,霸道说道:&ldo;我和王爷说话,茗姐姐你不要再来胡搅蛮缠了。&rdo;
到头来竟是我、我胡搅蛮缠?……这小狗柳泫,咬吕洞宾了!气呼呼地回瞪他一眼:好,我胡搅蛮缠是吧,那我闭嘴就是了。看你怎么耍宝。
&ldo;王爷不想用鞭子,那要用什么?……只要王爷能消气,怎么处置柳泫都好‐‐&rdo;他有些可怜兮兮地低头,小声道,&ldo;就算赐死,也没关系。反正,反正像如今这样,活着惹王爷讨厌,还不如死了给王爷消气的好。&rdo;
从前见他耍宝只觉得好笑,如今见他耍宝,又心疼又觉得没面子‐‐有这么个活宝弟弟,我这辈子可有乐子瞧了。
&ldo;本王从不置疑你的忠诚。&rdo;王爷慎重地托起柳泫的下巴,与他对视,眼中隐隐含着一丝几乎不能发现的心疼,是对柳泫?&ldo;可我们之间,缺乏信任。&rdo;
柳泫急道:&ldo;只有这三次!不会再有下一次了。求求你了,不要不信任我,我以后绝对不会阳奉阴违,绝对不会欺瞒您一丝一毫,我、我……&rdo;
&ldo;别急别急,本王话还未说完。&rdo;王爷抓住了手足无措,急着表明心迹的柳泫,&ldo;本王对你素来是很放心的。可是你并不放心本王‐‐就是说,我们之间缺乏的,是你对本王的信任。&rdo;
柳泫傻眼了。
&ldo;你觉得,本王有没有喜欢你?&rdo;
&ldo;……有、有吧?&rdo;迟疑。
&ldo;这么不确定?&rdo;王爷紧紧逼了一句,强硬地勾着柳泫下巴,不许他的目光从彼此的对望中撤离。
半晌,柳泫方才低声道:&ldo;泫不敢多想。&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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