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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第1页）

欣慰？为什么我会有这种感觉？

推开办公室的门后，里屋安静得有些让人不适，但却也不是完全无法忍受。森鸥外一如往常地坐在自己酒红色的天鹅绒软沙发中，双手正把玩着也许是他最近才收集的茶壶。等察觉到我的存在后，他微微抬起头，弯了弯嘴角说道，&ldo;……你终于来了啊。&rdo;

我轻轻地&ldo;嗯&rdo;了一声。

&ldo;请坐吧。&rdo;他指了指他对面的座位，我只好依言慢慢地坐了下来。

&ldo;还记得小时候……你也是很喜欢缠着我在办公室里玩啊。&rdo;他忽然开口，&ldo;那时候你大概只有七八岁的样子吧，都不知道能不能够得着这个茶几桌，有一次你的脑袋不小心磕到了茶几，因为太疼，还闹腾了好一阵子呢。&rdo;

&ldo;……我不记得了。&rdo;我实话实说。

&ldo;这倒也是。&rdo;他缓缓地点了点头，&ldo;也就只有我这样的，渐入中年的大叔才会每天记起很多年前的事情。怎么样，现在还在生气吗？&rdo;

我愣了愣，回答道，&ldo;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资格可以生气，不是吗？你的确是为了组织的利益，而所谓的牺牲在黑手党里一向都是在所难免的，不管是我，还是织田作，还是太宰都无比地清楚这个道理。&rdo;

他看着我，微微颔首，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ldo;可是‐‐&rdo;我的声音有些哽咽，&ldo;或许从你的视角来看，一位底层员工意外的死去，是一件根本微不足道的小事。但是对于太宰而言，死去的是他唯一的朋友。同样的，对于你来说，死去的几个孩子也不值一提，但对于织田作……那几乎就是他的亲人。&rdo;

&ldo;你也一样很恨我吗？&rdo;

&ldo;谈不上恨，但我的确很讨厌你这么做。&rdo;我道出了实话，&ldo;不仅仅只有这一件事，还有从前的很多事。&rdo;

森鸥外轻叹了一口气，&ldo;我可以理解的哦，真的。虽然当时看到就连自己的女儿都不愿意站在自己这一边的时候，会止不住地感到愤懑和挫败……&rdo;他犹豫了片刻，才继续补充道，&ldo;但我啊，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一直以来都是一位很糟糕的父亲。即便是红叶君对于中也君的教导，也比我对自己亲生女儿的还要靠谱啊。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我也会时常后悔‐‐&rdo;

我疑惑地看向了他。

他却又像是懊恼地摇了摇头，&ldo;算了，就事论事吧。就在太宰君离开了之后我也开始拷问自己，原本以为得到这种结果会长舒一口气，然而恰恰相反，这一切就像是一块巨石压在胸口，让我喘不过气来。&rdo;

&ldo;我也以为你会高兴呢。&rdo;我迎合道，&ldo;你应该，一直以来都很想让太宰离开，不是吗？&rdo;

他愣了半晌，&ldo;很难说啊。太宰君是我一手带大的，又是这么有能力的人，留在黑手党里对黑手党来说绝对是一大益事。不过我却‐‐&rdo;

&ldo;你却一直忌惮他会像你一样，将你谋杀之后篡位吗？&rdo;

&ldo;太宰君告诉你的？&rdo;

我摇头，&ldo;不是，但是这些想法都写在你的脸上了。&rdo;

他听完我的话，没忍住&ldo;噗嗤&rdo;一声笑了出来，&ldo;也许吧。但是太宰君离开之后我却会想念他，还真是令我意外，就连再选一位干部的冲动也丝毫没有了。那个位置只能留给太宰君，我在心里无比清楚这一点。&rdo;

&ldo;他真的对首领这个位置毫无兴趣。&rdo;我说，&ldo;那个家伙啊……就连我也搞不懂他究竟想要什么。&rdo;

&ldo;所以说，茉莉可以替我向太宰君转达我的想法吗？&rdo;他眯起双眼看着我，&ldo;只要他愿意回来，他依然是港口黑手党的五大干部之一。&rdo;

&ldo;转达……什么？&rdo;他到底在说些什么？太宰治如今人在哪里，我知道的还没有他森鸥外多。

森鸥外像是看出了我的困惑，继续解释，&ldo;还有那个织田君收养的孩子，我知道他没有死，对吧？我之前的确有把他收入黑手党内部的想法，不过我想你应该是不会同意的，所以现在广津先生应该已经安全地将他送出了总部了。至于你的话‐‐&rdo;他一面说着，一面将一张卡片推到了我的面前。

我伸手接过，才发现这并不是一张卡片，而是一张全新的身份证。

身份证上的照片上是我熟悉得不能够再熟悉的，自己的脸。

但名字，却是一个我从未见过的陌生名字‐‐「石原美知」。

我一时哑口无言，过了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要接他的话。

&ldo;这是什么？&rdo;

&ldo;如你所见，是一张身份证。&rdo;他微笑着说，我一向不擅长取名字，这个名字还是劳烦红叶君帮我挑的。&rdo;

我下意识问：&ldo;为什么要给我这个？&rdo;

&ldo;我从很早就知道你从来就不喜欢黑手党。不论是小时候，还是现在。&rdo;他娓娓道来，&ldo;不过你既然选择留下来，一定有你留下来的理由。我姑且就当太宰君，是你留下来的理由吧……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也忍不住想要问你一句：太宰君离开之后的黑手党，还有茉莉留下来的必要吗？&rdo;

&ldo;我‐‐&rdo;至于为什么留下来，我自己都无法确定。

&ldo;你不用立刻回答我。&rdo;他打断我，&ldo;和太宰君一样，只要你愿意回来，你随时都是黑手党首领的女儿‐‐「森茉莉」，不过如果你选择离开的话……这个全新的身份，就当是作为父亲的我给你的礼物吧。&rdo;

我听后只是将手中的身份证抓得更紧了，&ldo;可是我和你们一样，完全不知道太宰去了哪里。&rdo;

森鸥外轻笑了声，&ldo;你我都知道太宰君很聪明……他既然有能力让他不想见到的人找不到自己，同样也就有能力让他想见到的人立马找到他。&rdo;他说完，用几乎就像是永别的眼神看向了我，&ldo;那么，到最后茉莉你还愿意原谅我吗？&rdo;

我站直了身子，深吸一口气回答道，&ldo;如果你说的是和异能特务科的交易，你应该企求原谅的人是织田作……但是他既然已经，已经不在人世，所谓的原谅也就没有了意义。如果你指的是织田作的死，那么原不原谅你不应该由我来决定。如果你说的是两年前的那件事的话……&rdo;

我迟疑了片刻，才道，&ldo;我早就已经不生气了。&rdo;

说完，我下定了决心，转过身去。下一秒，森鸥外那听起来有些懊恼，却又有些无奈的笑声从我身后传来。

奇怪的是，有那么一个瞬间，我的脑海里真的不再剩下任何对于森鸥外的怨言。唯一留下的，反倒是从前那些即使放到如今，也依然能够唤醒我尘封已久的、温馨而又难忘回忆的点点滴滴。

&ldo;那么，再见了……お父さん（爸爸）。&rdo;

[2]

照片上那高耸的山丘上，有一条绿意盎然的山路，而山路的中央是一块能够看到大海的墓地。在那里安放了好几个又白又小、却没有刻字的墓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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