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烟这才正眼瞧她,眼中却藏刀,“你自己做了何事,难道还要我告诉你吗?”
慕槿默了一息,摇头:“我不知。”
霍烟再次冷笑,声音拔尖了几度:“出。”
只见她从芥子囊中召出一叠信,随即劈头盖脸地朝慕槿砸去。
作为城主之女,霍烟的修为是准五品,是年轻一代的佼佼者。
如她所料,慕槿无法躲避。信打在身上,她被迫埋下了头。
霍烟又抬手指向慕槿:“你可知,你做的好事我都发现了!自你出现,我就怀疑你对陵霄哥哥不怀好意……天可怜见,我今日发现果然如此!你竟朝北五郡出卖陵霄哥哥的踪迹!”
霍烟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本有部分还持观望态度的人,皆变了脸色。
霍烟的话直指近来西岭发生的一桩大事。
一月前,宛陵霄在北部征伐时遭遇伏击。
虽他凭借足够的狠毒和缜密,以提前备好的献祭血阵把敌方修士屠戮殆尽,但也因此受了重伤。
回归西岭后,宛陵霄便直接前往最隐秘的潋山洞府闭关养伤,到今日起已有二旬之久,众人皆道他状况难明。
霍烟:“这些信,是我霍家在北域讯鸟所截住的!我亦得到你帐前门房阿叙的证言,是你诱他助你传讯!”
地面铺满淡红的信笺。
慕槿低头,其上寥寥数笔,写的皆是宛陵霄前三月的行踪,字迹和落款却也与她相同。
然而,她分明记得,她从未见过这种信笺。
至于霍烟提到的门房阿叙,她记得她前日还为其看过伤,此外便再无交集。
一切只能说明,这是诬陷……慕槿双手握紧。
“我没写过。”她昂头,乌黑的眼中浮起一层雾,语调却铿锵有力,“我不知在霍小姐口中的阿叙为何如此说……霍小姐如果非要如此定慕槿的罪,不如把阿叙唤过来,我和他对质。”
“没写过,没写过,没写过……”霍烟却皱起鼻子,阴阳怪气地道,“若人言和事实永远相通,那这天下可就太平了。”
“我告诉你,阿叙已死,却死前也要指正你——”她一步跃下,倏然一把拉起慕槿的手。
慕槿感到手腕一股刺痛,竟是霍烟用指尖飞快地取了她的血,随即将其滴落到信笺上。
“你恐怕还不知道阿叙指认了你什么吧?他指认你,为让北方那些蛮子确信信件出于你手无疑,在信笺上留下了可追踪你的灵印。”
霍烟抬手,又召出一件闪着金光的雪白灵器,“大家看好,这是连灵器,可印出五品以下之人的灵印。这信上,每封都有慕槿的灵印!”
慕槿睁大眼睛,只见那信笺上的血流转,当真和纸面融为一体,随后缓缓流转,一朵朵栩栩绽放的木槿花浮出。
木槿花……的确是她的法印,但……
慕槿望向霍烟的眼中浮现愤怒,嘴唇亦轻颤:
“我从未写过,我也不知道灵印为何会在信上,这分明是有人构陷……”
她的辩解却似乎是徒劳。
所有人都冷冷地看着她,包括先前寻她来的杨婶。
对方站在人群中,眼底流露惘然、震惊和失望。
似铁证如山,对方也要相信了。
“构陷?我有证据,你有证据吗?”霍烟松开了慕槿的手,她跌倒在地。随后有人冲上来,凶狠地押住了她。
霍烟又回头,看向了一旁闭眼的老者,行了一礼:“大长老,这慕槿还在嘴硬,孙女特请对她使出抽魂之刑,观她魂魄形态,查明真相……之后,再为她打上审魂钉,令其永世不得超生!”
众人哗然。
抽魂,这是只有三品以上高手才可使的灵术,令人生不如死,是西岭极刑之一。
而审魂钉,也只有三品可使,通常用以钉于罪大恶极的恶人身上,一旦被钉,来世便只可入畜生道,更是难见的刑罚。
霍家……必定恨毒了慕槿。
“准。”很明显,霍家早有准备。老者点头。
他是霍家大长老,三品高手,此室之内,无人敢忤逆。
不过摆了摆手,慕槿便被押着跪倒在其面前。
慕槿声音发颤:“我说了,我没有……”
“慢!”
人群涌动声起。
随即霍烟吃惊道:“杨婶,你怎么……”
出来的正是先前来寻慕槿的杨婶,“霍小姐,我望你三思。”
她粗妇打扮,素衣素鞋,众人却都为她让位。
“我……”霍烟瞪大眼睛,又扯了扯嘴角,“杨婶,您是陵霄哥哥的奶娘,我敬重您。我也知您与慕槿关系亲近,但如今铁证如山……您难道包庇这么一个背叛西岭、居心叵测害他的罪人吗?!”
“并非如此。”杨婶摇头,“只是觉得处置太快。我想,要处置慕姑娘,至少得等到少君回来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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