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不尤清早正要出门,一个年轻男子来访。神色孤悴,手里提着一只小藤箱。
&ldo;赵将军,小人名叫甘晦,昨天见到您在汴河湾客船上查案。小人弟弟也遇了害,他叫甘亮‐‐&rdo;
&ldo;甘亮?他不是跟随古德信去了江南?&rdo;
&ldo;古令史殁了。&rdo;
&ldo;殁了?&rdo;
&ldo;古令史押运军资刚过淮南,遭遇一伙方腊贼兵劫船,不幸遇害‐‐&rdo;
赵不尤心下一阵黯然,顿时想起古德信临别时所留那八个字:&ldo;义之所在,不得不为。&rdo;他与古德信相识多年,不论古德信在梅船一案中做了什么,这八个字应是出于至诚。一位朋友就这般猝然而逝,朝中又少了一位正直之士??
&ldo;小人弟弟侥幸逃得性命,赶回来报丧,四天前才到汴京。前晚却遭人毒害。&rdo;
&ldo;你进来说话。&rdo;
赵不尤将甘晦让进堂屋,叫他坐下,甘晦谦退半晌,才小心坐下。温悦去厨房煎茶,瓣儿和墨儿全都围过来听。
&ldo;小人弟弟遇害,与这箱子有关‐‐&rdo;
甘晦将那只小藤箱放到桌上,揭开了箱盖,里头装满了书信,另有一只铜铃。
又一只一模一样的铜铃,瓣儿和墨儿一起轻声惊呼。
甘晦又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ldo;这封信是小人弟弟三天前收到的。&rdo;
赵不尤接过来,取出里头信纸,展开一看,上头笔迹端秀,只写了一句话:
欲知古德信秘事,明日亥时寺桥金家茶肆见。
甘晦接着说道:&ldo;这封信是礼部员外郎耿唯所写。&rdo;
&ldo;耿唯?你从何知晓?&rdo;
&ldo;小人是耿大人亲随。这笔迹,小人可确证。&rdo;
&ldo;耿唯去荆州赴任,为何中途折回?&rdo;
&ldo;耿大人离京赴任,才行至蔡州,收到一封密信,便折了回来。回来后,他写了三封信,除了这封,另两封分别寄给了太学生武翘、东水门的简庄。&rdo;
瓣儿在一旁惊呼:&ldo;背后凶犯竟是耿唯!&rdo;
赵不尤则忙吩咐墨儿:&ldo;你立即去简庄兄家!&rdo;
墨儿答应一声,转身疾步跑了出去。赵不尤心中沉满阴云,简庄恐怕也收到一只箱子,也已遇害。他定了定神,才又问甘晦:&ldo;你家主人与简庄相识?&rdo;
&ldo;小人也不清楚。不过,今年正月,一个姓简的中年男子来访过耿大人,小人端了茶进去,耿大人似乎不愿小人听他们说话,吩咐小人下去。小人只隐约听那姓简的说:&lso;两位夫子,我欲多求教一回而不得,终生憾恨。你是他们外甥,竟视荣为耻、嗜利忘亲!&rso;那姓简的走后,耿大人气恼了许久。&rdo;
赵不尤心中明白了几分,又问:&ldo;前两日,你可一直跟在耿唯身边?&rdo;
&ldo;没有。耿大人到京后,便让小人离开了‐‐&rdo;
这时,温悦端了茶来,轻手给甘晦斟了一杯。甘晦忙欠身道过谢,只略沾了一小口,便放下杯子,将前后经过讲了一遍。
直到昨天早上,他在汴河边见到耿唯死在那只客船上,惊得失了魂,全没了主张。后来见赵不尤去船上查看耿唯尸首,他才回过神,忙赶回家中。到家时,弟弟甘亮已经死去,面色乌青,似是中了毒。桌上有一摞旧信,旁边一只藤箱里还有许多书信,另外便是这只铜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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