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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第1页）

&ldo;那是你小仲先生想得过多了。&rdo;

&ldo;不，她确实是认为我的死期不远了，不会错。&rdo;

&ldo;你凭什么说出这种话来?有没有问过吉武?&rdo;

&ldo;不问我也知道。&rdo;

&ldo;看来是事出有因了。小仲先生能这样说，不会毫无来由。不过，吉武的想法也不一定总是对的吧。&rdo;

&ldo;但她是护士啊，应该比一般人看得准。&rdo;

&ldo;这么说的话，那我也是护士啊，而且比她经验丰富得多。但在我看来，小仲先生绝没有将死的任何征兆。&rdo;

&ldo;我能相信吗?你只是在安慰我而已。&rdo;

&ldo;不是的。我想问问情况，小仲先生现在能坐起来吗?&rdo;

小仲盘腿坐在了床上。他不靠在墙上也能坐稳，却赌气地说：&ldo;坐着难受。&rdo;

&ldo;但至少看起来，你还没到非躺下不可的地步。昨天聚会我看你也是一直坐在椅子上，离死期不远的人不会是这样子的吧?&rdo;

这让小仲想起来，那个身穿火红运动衫的老人，活动还没结束就被送去榻榻米房间躺下了。

&ldo;今天吃了早饭吧?&rdo;

&ldo;……吃了涂果酱、加火腿的烤面包。&rdo;

&ldo;胃口不错嘛，快死的人还这么能吃?&rdo;

&ldo;可吉武为什么要装模作样地笑呢?&rdo;

&ldo;让我说句实话吧。或许她对小仲先生还没解开心结，所以才会做出不自然的表情来。&rdo;

是吗，难道吉武还没原谅我?虽然心存遗憾，但若脸上真的没现出死相，那也总算让人放下了心。

&ldo;昨天的活动感觉怎么样?&rdo;

被这么突然一问，小仲不由得踌躇了一下。

&ldo;啊，蛮好的。还能了解其他病友的情况。&rdo;

&ldo;是吧?&rdo;

稻本高兴地笑了。这并不是那种自我满足的笑，小仲却还是忍不住要唱反调。

&ldo;当然，这种心情也是一阵子的。不见得参加了一次聚会，身上的病就好了。&rdo;

&ldo;我不同意你的说法。人们不是说癌症病人爬山、听笑话也能提高免疫力吗?还有数据表明，畅快的精神能激活自愈力。病人聚会也有类似的效果。&rdo;

真的吗?真要这样那就太好了。这个想法刚冒出，小仲随即提醒自已不要为这种简单的安慰话所蒙蔽，他的警戒心又占了上风。

&ldo;你说吉武还没打开心结，她生那么大的气啊?&rdo;

&lso;我想大概是她还在矛盾纠结中吧。小仲先生说的话虽然过火了一点，但还是有一定道理的。&rdo;

这下小仲的心情又变得复杂起来。如果对方义正词严地反驳我的观点那还容易对付，但人家认可了，自己反而无法放下已经挥起的拳头。小仲故意悻然地问：&ldo;那，我怎么才能得到她的原谅?&rdo;

&ldo;你不能再给点时间吗?她自己也得有个接受的过程。&rdo;

&ldo;对于我来说，已没那么多时间了吧。&rdo;

&ldo;你又说这种话了。担心什么呢?时间长着呢。啊，不过，也要自己多加小心，小仲先生已昏倒过一次了。&rdo;

听了这话，小仲感觉自己的脚上又被套上了沉重的脚镣。

&ldo;别再说晦气的话。&rdo;

小仲明白，摆在眼前的巨大恐惧，是导致他爱生气、脾气暴的根源。

稻本手脚麻利地清扫、整理了房间，然后离去。

50

一年最后一个工作日。森川深吸了一口气。当他要将这口气吐出时又连忙停住了，否则又会变成一声重重的叹息声。自己的人生似乎总伴随着叹息声，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一年就这么匆匆忙忙地过去了。自从4月晋升主任医师后，没什么特别的变化，但身上蓄积的疲劳却是有增无减。治愈的病人、去世的病人，还有难缠的病人，真的是各种病人都遇到了。嗯，担任pd执刀医生是今年最大的收获，那个胰腺癌病人也己安然出院了。

现在，最让人惦记的就是那个肝癌晚期病人了，开了年后他再来看门诊该怎么说服他?我可不想再犯同样的过错了。

森川叉起双手枕在脑后，仰望着办公室的天花板，不觉间又叹了一口气。看来，自己的人生还真离不开叹息。

51

一年最后一天的下午，小仲套了一双毛线袜后穿着拖鞋出门了。

上网看累了，电视里尽是些无聊的节目，再说老是渲染年末的气氛也让人厌烦。

身子倦怠乏力，但走走还是可以的。趁着还能走，快出去走走吧‐‐是不是下意识的焦虑在催着自己外出?小仲双手插在口袋里，拖着脚步在街上走着。来来往往的人看上去都在为眼前的生计奔忙。来到超市门前，只见忙着购年货的主妇和老人成群结队，他们中间不会有一个人想到死这件事吧。可自己不一样，一个癌症晚期病人，用不了多久就会离开这个世界。

nk细胞疗法的结果，想来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到现在一次次抱着期盼，可事实哪一次不是残酷无情地把希望打碎给你看?

好想回到普通人的中间，做一个不用直面死神的人，而现在所有的一切都与死亡有关。以前的生活虽然有种种的不如意，可至少不用想到死，那时的日子是多么快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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