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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1页）

葛三没有直接反驳，而是疑忌他话里的真实性，这让陈牧大喜过望：&ldo;在县城的时候不是去了趟公安局嘛，你被抓的事我就让人放到网上了。&rdo;

葛三闻言目光有些散乱，低下头沉思片刻，又忽然抬起：&ldo;随你怎么说，我不认识什么老伯&rdo;

&ldo;哦，那可能是他搞错了，因为他喊的也不是你的名字，而是一个小名，&rdo;陈牧摘下帽子，摸着上面的警徽，&ldo;也对哈，就算乱认孩子，也不该认这么大的，况且可能还是犯了事的罪犯。&rdo;

葛三滴水不漏，抻着脖子问：&ldo;不是说喊的小名吗？那你们怎么知道他说的是我？&rdo;

陈牧戴上帽子，回到位置上，低着头像是漫不经心地自言自语，噼里啪啦地讲起话来。

&ldo;他说看了你的照片呗，不过就算是认错人也没什么奇怪，老人年纪不小了，也可能神志不清，有点糊涂了吧。&rdo;

&ldo;抗法袭警，非法持枪，倒卖文物，团伙领头，故意杀人，挟持人质，这些都没疑问吧？是因为孤家寡人一个，无亲无故，所以才无所顾忌吗？&rdo;

&ldo;不过你做的你认，我也敬你是条子，做人嘛，不能明明白白来，能清清楚楚走也好。&rdo;

&ldo;法律是保护所有人的，包括你，团伙还有团伙的职责，更别说这么大个国家，违了法还想不受罚，那还不乱套了？你现在这样，能怪得着警察？&rdo;

&ldo;其实你也不用太难过，你一个人吃饱一家人不饿，你走了，伤不到其他人，不像那些有家有口的，失去一个人，一家子都跟着万劫不复，从这方面来说呢，咱们俩还真像，都够走运的。&rdo;

&ldo;陈警官，咱俩不一样，&rdo;一直喑默的葛三忽然说道，&ldo;我不说，是因为……&rdo;

&ldo;今晚不谈案子，你好好睡一觉，&rdo;陈牧忽然起了身，把凳子推到桌下，打算中止审讯，&ldo;葛三，你要记住，警察不会只靠一个人追案子，但你的选择决定了你的结果，该在乎谁，想说什么，不想说什么，你自己想清楚，我们不逼你。&rdo;

&ldo;陈警官……&rdo;葛三站起来，叫住了走到门口的陈牧，&ldo;你爸被他们打死，你真的不恨他们？你觉得有法律就够了？&rdo;

陈牧的回答轻描淡写：&ldo;是，不然我不会走他的路，继续干这行。&rdo;

陈牧说完，带上门和王韶峰走了出去。

&ldo;老伯是怎么回事？&rdo;刚出门，王韶峰就忍不住惊讶地问，因为陈牧之前没回办公室他是知道的，所以也就根本没有老伯这回事，不过没等陈牧回答，他便从陈牧的表情上看出了端倪，不由啧啧称赞，&ldo;行啊，诈他的？&rdo;

&ldo;不然你以为还能怎么办？&rdo;陈牧安之若素，&ldo;他知道我们在追他，本来都已经逃走了，还往云来县跑，证明他有比倒卖文物更急的事，他这个年纪，可以没孩子，但不会没老人，我说的老伯只是模糊统称。&rdo;

王韶峰对陈牧的推断佩服得五体投地：&ldo;但他刚刚不是都准备说了，怎么不趁热打铁继续问呢？&rdo;

陈牧停下脚步，郑重其事地回答王韶峰的问题：&ldo;还是先晾一晾，他现在就是说了，也只是用来交差的，但我们要的是他想用来减刑的交换条件，他要想得通，还是需要时间，刚才那点时间肯定不够。&rdo;

&ldo;嗯，&rdo;王韶峰明白了，摇动了一会儿，欲言又止，&ldo;可他刚刚说话那么难听，简直是在亵渎陈叔叔，你怎么就……&rdo;

&ldo;没揍他？&rdo;陈牧温淡道，&ldo;你以为我们的审讯摄像头是干什么用的。&rdo;

&ldo;就因为这个……&rdo;

王韶峰虽然没见陈牧打过犯人，但也不信他这么做仅仅是因为旁边有个摄像头，设备这东西是死的，又不是不能做手脚，当然，如果他愿意的话。

&ldo;因为规定，规矩之所以是规矩……都不去遵守，还有什么意义？&rdo;

王韶峰忿忿不平：&ldo;那又怎么了？他先挑衅的啊……&rdo;

&ldo;又来了？说多少次你才明白，不能知法犯法！&rdo;陈牧白了王韶峰一眼，&ldo;醒了，不早了，今天就到这儿吧，赶紧去睡！&rdo;

两人在宿舍门口分开，各自进了房间。

他们的宿舍房间都是单身标间，里面配有单独的洗手间，房内一尘不染，卧房除了一套电脑桌椅，只有一张单人床，上面的被子叠得方方正正，毛巾整齐地挂在支架上，牙具和书齐整地放在桌上。

这些习惯倒不全是警校留下来的素养，处女座的陈牧有洁癖，向来爱干净。

进屋的前一刻，陈牧的脸上还带着和王韶峰说过晚安后的笑容，后一刻关上门，冷寂凄然立刻浸满眉梢，他侧过身，一拳砸向坚固的水泥墙上，掌指关节立刻刮破一层皮，流出丝丝血迹。

生理的疼痛远不及精神的撕裂。

父亲一直以来都是他的软肋，他不想让任何人以不尊重的方式提及他，但很多时候，他力不从心，只能听着，忍着。

今天也一样。

陈牧靠在墙上，双目紧紧地闭着，拳头攥得能生出火来。

晚上，陈牧心思凌乱，一直到天亮才合上眼，而到了清晨，他还在睡梦中，便被门外咚咚的敲门声吵醒了。

他几乎一个激灵从床上爬了起来，还以为葛三醒悟了，开门却看到小罗一脸焦急地站在外面。

组员四人，除了陈牧是云来县人，其他都来自不同省市，王韶峰是甘肃人，小幺是湖南辣妹子，小罗是福建人。

小罗长小幺两岁，到今年四月份刚满二十五岁，一点不像理工科出来的高材生，有一张花样美男脸，留着帅气的子弹头，是组里的时尚担当，说话快人快语，脑子像电脑里的高倍处理器。

&ldo;队长，刚接到电话，莲湖石窟附近又有人闹事。&rdo;

&ldo;好，知道了，&rdo;陈牧快速刷了牙，冲了把脸，&ldo;葛三那边的家属信息有进展吗？&rdo;

&ldo;还在筛选，&rdo;小罗把毛巾递给陈牧，&ldo;我让他们把失踪人口也算进去了。&rdo;

&ldo;好主意，&rdo;失踪人口一般很难被人注意，这点他之前就没想到，小罗真不愧是技术宅达人，擦完脸，陈牧跟着小罗往外走，&ldo;莲花石窟的事，没有通知派出所吗？&rdo;

&ldo;就是派出所打的电话，有民警去了现场，但因为涉及到保护文物，觉得我们去更合适。&rdo;

&ldo;你就别去了，跟小幺继续查葛三的资料，重点查有病危家属的家庭，&rdo;看小罗一直跟着，陈牧边走边系扣子便给他派别的任务，然后又发现王韶峰不见了，&ldo;老王哪儿去了？&rdo;

&ldo;赵馆长打电话说市博物馆要提一批新文物，他早上就跟阿依莎去市区送文物了。&rdo;

&ldo;好的，&rdo;陈牧跨上摩托车，扭动开关，&ldo;你守着，我先过去看看。&rdo;

陈牧一路绝尘，十五分钟后来到莲花石窟的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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