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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第1页）

陈牧指着墙上挂着的衣服道：&ldo;衬衣，裙子，九分裤什么的，每样来一套吧。&rdo;

&ldo;太多了，&rdo;方琛看了一下吊牌，衣服虽不算贵，每件两三百块左右，但太多了花销也不小，她忙拦住，&ldo;我穿不了这么多，浪费钱。&rdo;

胖老板也特别会来事，说着话，衣服一件没少拿：&ldo;这样啊，看你媳妇穿衣服的效果跟做免费模特差不多，我今天这单生意就大放血，给你们打九折，行了吧？妹纸，你不能一点儿不让我赚啊。&rdo;

方琛不为所动：&ldo;那也太多了。&rdo;

&ldo;先去试试，&rdo;陈牧把老板娘挑下来的十来件衣服一股脑塞给了她，把她推进了试衣间，跟她耳语，&ldo;卡里有六七千呢，够的。&rdo;

方琛拗不过，只得抱着衣服进去，一件件试给他看，而她每次穿好一出来，陈牧总会笑着说，太配啦，买了。

老板娘更是赞不绝口：&ldo;娶了这样的媳妇，肯定躲被窝里偷乐吧。&rdo;

最后试下来，除了一件断码短裙，陈牧把所有的都买了，又就近挑了两双高跟鞋，总共花了四千多块钱。

&ldo;太奢侈了，&rdo;方琛像是被割了肉，心疼得直埋怨，&ldo;大姐哄你呢，这也信？傻不傻？&rdo;

陈牧脑子还在盘算其他的：&ldo;等咱们出去玩了，再给你买。&rdo;

他明白，方琛身上的衣服不管质量还是牌子，都远远比现在买的这些好得多，但他力有所限，目前只能做到这些，所以就尽力而为，等以后有了时间有了钱，再好好补偿她，尽管……或许怎么补偿都不够。

方琛连忙摇头：&ldo;不能再买了，总要过日子的，以后的钱得我来管，买什么我来定。&rdo;

陈牧看着一天时间不到，就变得&ldo;俗不可耐&rdo;的媳妇，揽住她的肩，往西庙街拖：&ldo;今天听我的，以后都听你的。&rdo;

方琛苦笑：&ldo;还要去哪儿啊？&rdo;

&ldo;去了就知道了。&rdo;

陈牧拎着大包小包，又把方琛带到了西庙街四十五号的春发影楼。

春发影楼是当地的影楼老字号，家里世代都是摄影师，第一代摄影师李春发生在民国时期，后来又经过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和文-革等，但不管云来县城在历史的年轮中如何跌宕，李家的手艺一直没丢，现在传到了曾孙李友良手中。

春发影楼名声在外，几乎包揽了全城的红事，想在他们家拍照，必须提前三天预约，因为一个人忙不过来，李友良就带了四五个徒弟帮忙，近些年把工作交给了小年轻们，渐渐退居幕后，现在基本不亲自干活了。

李友良年长陈牧十几岁，因为两年前家里曾祖父留下的银饰古董被盗，陈牧帮忙破了案完璧归赵，李友良一直心存感激，所以这次接到陈牧的订单，特意从家里赶到工作室，提出照片由他亲自来拍。

陈牧看到他，自然也谢个不停，毕竟破案是他份内的事，他希望得到百姓们的理解，但也希望他们把破案的事当成理所当然，也不是某种恩惠。

&ldo;两位想拍什么风格？&rdo;李友良递上两杯水，开门见山地问，&ldo;有特别喜欢的类型吗？&rdo;

陈牧摇着头，看向方琛：&ldo;你呢？&rdo;

方琛正站在衣架旁，望着面前一排排锦绣玉衣出神，轻盈飘逸的汉服，雍容华贵的唐装，精美雅致的旗袍，时尚青春的婚纱……每一件都美得让人叹为观止。

她曾无数次想象过自己为心爱的人披上婚纱的样子，有被幸福环绕的笑声，有被不舍点缀的哭声，有着被亲吻晕红的两颊，有着被未来充满的目光……

如痴如醉，不能自拔，像一场不切实际的梦，但愿永远不用醒来。

而如今，摸着大红色的珠绣，她却清醒得很，清醒地知道自己需要的人，他就站在转身触及的身后，那双修过无数件文物的手，也能轻易辨得出哪件是华丽的上上品，哪件是低就的大路货。

哪件是她要的纯粹简单，哪件是不属于她的庄重繁杂。

方琛挑了一件绣着红白色梅花的背带裙，一件藏在一堆华丽的衣服里，平淡得有些不起眼的衣服，又为陈牧挑了一件白体恤衫。

&ldo;可以拍各个年龄段的吗？从儿童时期拍起，&rdo;她对李友良笑了笑，&ldo;可能比较难为化妆师，不过不用强行装嫩，虚实结合就好了。&rdo;

李友良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ldo;一生的？&rdo;

她重重地点头：&ldo;一生的。&rdo;

李友良动作快效率高，拍照事宜马上如火如荼地展开了。

陈牧以前看别人拍婚纱照，认为新娘子永远是绝对的主角，新郎则是绿叶陪衬，所以还以为今天自己也是个陪客，把方琛陪高兴了就行，但今天方琛选择的主题，则让他成了当仁不让的男主角，戏份一点不比她少。

比如说童年照，方琛扎着两个冲天辫就行了，而他则需要配个锅盖头，造型师忙起来，要比服务方琛还麻烦。

不过男人嘛，无论哪个年龄段，衣装风格变化不大，像他，常年的白衬衣蓝色牛仔裤，需要改换的也只有发型造型了。

拍照的时候，陈牧抓着方琛的小辫子问：&ldo;拍以前的我能理解，补个相见恨晚的情愫嘛，以后的着什么急？等到了结婚纪念日，每年去拍一次不就行了？&rdo;

&ldo;每年的今天，你我都不一定有空，&rdo;方琛没他想的那么简单，凡事更看眼前，&ldo;现在照了留个念想，以后照了可以做个对比，不照也没有关系，反正已经有这个了。&rdo;

陈牧抓着她的背带裤肩带，又猛地松手：&ldo;小脑瓜，整天在想些什么？&rdo;

带子绷回过去，疼得方琛揉肩：&ldo;很疼的，傻瓜。&rdo;

童年逗趣，少年意气，成年情深，中年疏远……这是李友良为他们设想的阶段标签，但陈牧不同意，他把疏远改成了相濡以沫，然后讲了自己的理解，希望能是两个人互相对视的画面。

他对李友良说：&ldo;不是每对夫妻都会有七年之痒，有困惑危机，至少我父母没有，我跟她将来也不会有。&rdo;

李友良看着陈牧郑重当真的样子，又看着旁边笑颜如花的方琛，笑着道：&ldo;是我狭隘了，以两位的体验为准。&rdo;

最后一组照片是刻意化的老年妆，陈牧化好妆进到服装室挑衣服，他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头上被白蜡染成的白发，有种过家家的戏谑感，还有一丝别样的感叹。

他并不排斥年纪的不断增长，他只是不想那么快……

下午才刚刚娶她为合法妻子，晚上就要体会生死别离。

他根本想都没有想过这么一天，也不想这天到来，无论多久。

&ldo;陈牧，看我！&rdo;陈牧忽然生出伤感时，方琛顶了个鸡窝头走了进来，还在脸上点了几颗老年斑，趴在他脸上问，&ldo;这个黄脸婆记性越来越差了，马上就要老年痴呆了，已经不认得路了，陈老头，你还要不要带她回家了？&rdo;

方琛的话刚说完，搞怪的笑容还未消去，忽然被陈牧一把抱入怀里，低头吻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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