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继续羞涩微笑,想起母亲电话里反常的问候,我猛然间意识到什么,转念无奈地也笑了。
我迟疑一下,问:&ldo;所以……这是一场相亲?&rdo;
他点头,还挺不好意思:&ldo;我没想到对方是你,上次见过你以后,我对你印象很好,这次别人说给我介绍对象,我一看照片,才知道对方是你……&rdo;
我瞪着他,完全没想到自己会给他留下&ldo;很好&rdo;的印象。所以说,妈妈打电话给我,不是要见我这个女儿,而是真的要给我介绍男朋友?
想到这点,我只能在心里苦笑,母亲突然一下子如此热情地为我张罗人生大事,我都不知道该喜该忧了。可是就算要相亲,也得提前告诉我一声,这样不在期待内的&ldo;惊喜&rdo;实在有点可笑。
汝老师大概感觉到我的不悦,急急解释:&ldo;你可以当作和朋友一次普通的见面,我对你印象很好,也知道自己的相貌看上去可能……和你不太配,所以才没让你母亲告诉你,但我希望你能给我个机会了解一下我,如果不行也没关系,交个朋友也是可以的。&rdo;
短短两天内,第二次听到一个男人说要跟我做朋友,我真是有点招架不住了。
汝老师的眼神充满期待,我不好无礼地直接拒绝,让他下不来台,只好淡淡地笑了一下:&ldo;汝老师,谢谢你对我的欣赏,可是很抱歉,我目前没有交男朋友的打算,所以……&rdo;
&ldo;是因为我的相貌问题吗?&rdo;他艰难启口,我连忙摆手说不是。
平心而论,他的五官还是比较端正的,年龄大概三十五岁左右,只是过早往后生长的发际线和偏胖的体型让他看起来有点显老。我从不以貌取人,但也没有替自己找一个眼看就要秃顶的男人做男友的嗜好。
汝老师松了口气,额头上都沁出了汗,我于心不忍,但也不想继续待下去,就在我借口有事要离开的时候,他突然开口:&ldo;没关系,我能理解。酒经理,午餐我已经定好了,据说这里的牛排很不错,希望你能尝尝。你放心,我已经知道你的意思,所以不会再说无礼的话。&rdo;
他的彬彬有礼倒叫我不知如何是好了,我虽然不悦,但他也没多大错,考虑到他是我的客户,要是拒绝他的好意,以后如果再相见估计会很尴尬,只能随着他&ldo;有请&rdo;的姿势进去餐厅。
餐桌上,他一直找话题和我聊天,他学识渊博,见识也广,加上牛排的味道着实不错,一顿饭吃下来也算愉快。
结束这顿意料之外的午餐,我向他道谢,他提出送我回去,我笑着摇头:&ldo;不了,汝老师,我打算去楼下逛逛,买点东西。&rdo;
&ldo;那好吧。&rdo;他也不强求,只说和我一起乘电梯下去。
电梯门缓慢打开,我侧头听汝老师跟我说发生在学校的趣事,偶尔捧场地笑两声,可是在看到电梯里最后出来的两张脸孔时,我好不容易好转的心情顿然跑得无影无踪。
&ldo;阿媚?&rdo;
酒舒十分惊愕地瞪着还在和我滔滔不绝的汝老师,然而现在的我根本没有心情理会她的反应,也没有心思去想她为什么提前回来,为什么要和前夫待在一起。我的目光几乎本能地移到郁临深脸上,他的眼神很快从惊讶转为似笑非笑的了然。我明明没有做亏心事,却像被当场抓包的小偷一样,十分难堪,甚至连眼角都开始疼。
酒舒很快笑起来,对汝老师轻轻点头。大概是看出来我们之间的气氛不太对,汝老师很快和我道声再见,走进电梯下楼。
酒舒执起我的手,柔声问我:&ldo;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吃过饭了吗?&rdo;
我强迫自己不看郁临深的脸,勉强一笑:&ldo;我吃过了,你们……你们有事先去忙吧,我还有事,先走了。&rdo;
随着扶梯一层一层往下,我的心也在一点一点下坠,郁临深那张总是似笑非笑的脸在我眼前挥之不去。
他会怎么想我?因为无人问津所以饥不择食,连和秃顶男人约会都巧笑嫣然?我发誓,我真的对别人的样貌没有偏见,可是心里还是持续不断冒出苦涩和难堪的气泡,我想抓住它们,狠狠地戳破它们,却徒劳无功。
眼角又苦又疼,我摸上去,没有一点湿意,我知道我不能哭,我已经二十七岁,实在不能做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现眼的事情。
包里的手机响起,那声&ldo;bad&rdo;刚落音,我就接了电话,速度之快让我自己都无法相信。
&ldo;酒舒。&rdo;我的声音微微上扬,尽力掩饰颤抖的嗓音。
&ldo;阿媚……别误会,我和临深见面,是想把他为结婚买的房子的钥匙还给他,他刚好在这附近,我看时间不早了,就说一起吃顿饭,没有提前跟你说,是怕你想多,怕你担心我……&rdo;
&ldo;姐,&rdo;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向我解释,她根本没有义务作说明,&ldo;那是你们之间的事情,不用告诉我。&rdo;
&ldo;那你在大厦门口等我,我马上下来找你。&rdo;她似乎和身边的人说了句什么,然后对我说,&ldo;等我……&rdo;
我打断她:&ldo;我下午还有事,要出去一趟,我们晚饭时候见吧。&rdo;
我现在不想见她,不想见到任何跟郁临深相关的人,否则我怕我会控制不住把心底那点可怜的秘密全倒出来,我知道如果真的那样做了,我会后悔,可我还是怕偶尔跑出来作怪的那股倔强劲会让我失去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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