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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第1页）

不，那或许并非阻止，而是把憎恨内化了。随着岁月过去，麦哲夫发现，这个日子和这种痛苦是一个烙印，烙在灵魂深处，不断发疼，历久常新。

如果……如果我有力量……

认为悲伤会随时间过去的人都大错特错，所谓的悲伤，是当你以为自己已经抚平创口时，却发现它已成为你灵魂的一部分，那才是真正的悲伤。

憎恨也是一样。

我想复仇……如果我有力量……

不知不觉在喃喃自语的麦哲夫忽地一愣，彷如寒流吹至般，四周的空气瞬间忽然由凉至冷，阵阵寒意如由自己骨髓内向四肢渗透。

怎……怎么一回事?

一道黑影毫无先兆地覆盖在自己前方，麦哲夫慌忙转身，背后不知何时已站着一名男子。

男人大约三十来岁，身穿剪裁合身的西服，头上戴着一顶有边便帽，一副老式绅士打扮。他的脸孔略微苍白瘦削，柳叶眉下是典型高加索人种的俊逸五官，嘴巴上挂着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最奇怪的是其眼镜一边是墨镜，另一边则是普通的平光镜片。

麦哲夫立时头皮发麻，几乎想拔腿就跑，令他如此害怕的并非男人本身的衣着或是模样，而是对方的影子。

男子的影子完全违反这时的天色，不但浓黑，而且除了映在青年前方的一个影子外，还有另一个颜色较淡的影子落在他身旁，如有生命的活物般，规律地蠕动着。

一个有着双重影子的男人。

&ldo;只有三种东西能保持沉默：思想、命运和坟墓。日安，先生。&rdo;男子礼貌地一鞠躬，声音用辞均为现代甚少人使用的古英语腔。

&ldo;你……你是谁……&rdo;麦哲夫期期艾艾的道。

&ldo;鄙人名唤双影，不过是黑暗世界中的一个小小行商。&rdo;男人鞠了个躬，道：&ldo;我来这个城市是为了……呃，搞清楚某些东西的，但在经过这墓园时，却被阁下灵魂的味道所吸引着。&rdo;

&ldo;你说……什……什么?&rdo;

&ldo;就是你心中的黑暗，你举手投足，一呼一吸，都在散发着憎恨。&rdo;双影如莎剧演员般，声音充满抑扬顿挫，两道影子也如和应般，随声音有节奏延伸后缩，完全无视物理法则。双影续道：&ldo;是的，很混沌的黑暗，可以吞噬一切的黑暗，太美了。&rdo;

&ldo;我……我很抱歉，我要走了。&rdo;麦哲夫的勇气配额终于见底，他慌忙转身急奔，岂知跑不了数步，眼前一花，自己猛然撞在某人身上，立时跌个四脚朝天。

&ldo;搞什么……&rdo;麦哲夫回过神来，发现挡在自己身前的竟是那名男人。

&ldo;不可能，你怎可以……你刚刚明明在……&rdo;

&ldo;先别忙着，孩子，先别忙着，&rdo;双影好整以暇的道：&ldo;回答我，你为什么憎恨，为什么想要复仇?和那儿的亡者有关系吗?&rdo;

&ldo;我……我……&rdo;

&ldo;唉。&rdo;双影叹了口气，脱下墨镜，露出一双有着黑色瞳仁的眸子。

&ldo;看着我的眼睛。&rdo;双影声音带着威严，黑色的瞳仁内竟瞬间浮现出五芒星图案。

像是有人闯进自己的脑中，麦哲夫过去的回忆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涌现。

&ldo;什……什么……&rdo;火焰、父母的脸孔、血、被烧伤的十指及双臂，还有那劫匪得意的笑声，这双手，这双软弱的手，我憎恨这双手，我憎恨无力的自己，憎恨……

回忆倏然而止，麦哲夫如跑毕马拉松般，虚脱地倒在地上，拚命喘着气。

&ldo;很好，很纯粹的欲望，&rdo;双影露出满意的笑容，复以怜悯的语气道：&ldo;你想复仇吗?你以为凭你自己一个办得到吗?&rdo;

&ldo;闭嘴!你知道些什么……&rdo;倒在地上的麦哲夫咬牙切齿的道。

&ldo;如果我给你力量，让你复仇，你以为如何?&rdo;双影音调变得轻柔温暖，却有如毒蛇般钻进麦哲夫内心。

&ldo;力量?复仇?&rdo;麦哲夫眼神瞬间茫然一片，但很快就点起了憎恨的火焰。

双影刚刚的说话音调带着奇妙的魅力，像是勾起了灵魂中深藏的痛苦，怒火和恨意呈几何级数增长，而且很快地把恐惧摧毁……还有理智。

&ldo;请问先生你的决定是?&rdo;双影有礼的问道，脸上却是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

&ldo;不论是天使或是恶魔，只要给我力量，那就是我的神。&rdo;他一字一句的缓缓道。刚吐出最后一个字时，有如安排好般，天空掠过一道闪光，瞬间把整个墓园变成黑白两色。

&ldo;很好的志向。&rdo;

雷声隆隆，无数豆大的雨点瞬间疯狂冲往地面。

&ldo;好吧，我给你力量。&rdo;此时，双影的瞳孔突然变成玫瑰般鲜红，一双獠牙从牙龈处冒出。

&ldo;你……你是……&rdo;

吸血鬼拥抱着麦哲夫，道：&ldo;现在，你就给我死吧。&rdo;獠牙穿破皮肤肌肉，刺穿颈部大动脉。

&ldo;喔!&rdo;麦哲夫双目瞳孔同时因为惊讶和兴奋而扩大。

猩红的液体流到地上，与雨水逐渐混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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