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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第2页）

起了一层，他们呼哧呼哧地喘粗气。

当他又一次将对方压在身下后，一辆卡车从桥上驶过，一阵黄土落下，眯了

对方的眼。他趁机将报考表抢到了手。

他迅速跃起，跳到一旁，将报考表从领口塞入贴身的衬衣中了，然后紧了一

格皮带，防止它掉出来。当他确信万无一失，也不可能再被对方夺走后，才从地

上捡起自己的帽子，用帽子拍打身上的土。

他一边拍打，一边看了对方一眼，见对方仍一动不动地仰躺在地上，满脸是

土，双眼还紧紧地闭着。

对方的一只手，缓缓地向一个衣兜摸去，又向另一个衣兜摸去。那只手，连

同那条手臂，软弱无力地从对方的身体上滑下，伸展着。

他看见那只手紧紧地抓了一把土。

他觉得自己是一个强盗。

他立刻走过去扶起对方，用手拍打对方身上的土，然后捡起对方的帽子，替

对方戴在头上。

对方请求道：&ldo;你给我吹吹眼睛。&rdo;

他就给对方吹眼睛。

眼泪从对方眼中淌了出来。

&ldo;好点么？&rdo;

&ldo;好点了。&rdo;

对方擦眼泪，那张脸立刻变得很肮脏。

他从兜里掏出了二十块钱，低声说：&ldo;真对不起你。&rdo;

&ldo;没什么。&rdo;对方推开了他的手：&ldo;我说过，被你抢去，我认了。&rdo;

对方说完，转身就走。走了两步，站住，从地上捡起什么，回头望着他，又

说：&ldo;你的表，接住。&rdo;将表抛给了他。

他接住表，呆呆地望着对方走出了桥洞。

表，一块半新的&ldo;上海&rdo;表。他刚才竟忘了自己还有一块表。

&ldo;等等！&rdo;

对方又站住，转身望着他。

他走到对方跟前，羞惭地说：&ldo;我刚才忘了我还有块表，真的。&rdo;

边说边将表和二十块钱放入对方衣兜，拔腿便走。

走出很远，他听到对方喊：&ldo;哥儿们，祝你交好运，榜上题名。&rdo;

他回头看了一眼，对方还站在原处。

又一辆卡车从桥上驶过。

他心中十分感激刚才他和对方翻滚在一起时从桥上开过的那辆卡车的司机…

…

而在这个夜晚，这个时候，他感激的是从他手中得到了二十块钱和一块半新

的&ldo;上海&rdo;牌手表的那二十余万返城待业知青中的一个。

对方给予他的可是一个命运的转机。

两年后他就可以成为一名中学教师了！

他对生活不再有过高的要求，他相信自己能够成为一名好教师。语文、数学、

物理、化学，不论教哪一科他都能够胜任。政治除外。

他很后悔没有问那个给予他这种命运的待业知青伙伴的姓名和住址。这时他

想：如果我那块表不是一块半新的&ldo;上海&rdo;牌的，而是一块崭新的，&ldo;欧米茄&rdo;

牌的，或者&ldo;罗马&rdo;牌的，带日历的，那才公平啊！……

无家可归的徐淑芳一直&ldo;客居&rdo;在他家里。

对于同院的邻居们说来，他和她究竟以一种什么关系相处，是个难猜的谜。

他们怀着种种好奇，想从她脸上破译谜底，但她却很少迈出他家的门。他们偶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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