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量了沈甄许久,不由感叹:这小娘子连脂粉都没画,怎么生的这样白?
酒过三巡,浣娘起身助兴,她抱起琵琶,唱了一曲《壁玉楼》。
陆宴和赵冲一边听着靡靡之音,一边推杯换盏。
曲子唱到一半,浣娘忽然脱下了上襦,露出了一半白花花的肉供人取乐,供人欣赏。
沈甄这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面对如此视觉冲击,两只小白手都紧张地攥到了一起。
反观陆宴,倒是十分老油条,眼角流露出的笑意,像极了御女无数的公子哥。
三分不羁,三分淡然,三分风流,还有一份欲念。
一切都把握的恰到好处。
在沈甄心里。陆宴能年纪轻轻就成了京兆府少尹,大多是因为他有个国公府世子爷的身份。
直到今日,她看着他操着一口熟练的荆州口音,同赵冲聊着天南海北的风土人情,才发現他有很多过人之处。
他好像完全变了个人,任谁也看不出。他生在长安,长在长安。
这厢赵刺史一直故意提起荆州。
不论任何事,陆宴都能接得上,风月之事尤甚。
偶尔蹦出几句风流的荤话,惹得赵冲像老来逢知己一般,举杯连饮。
不得不说,有的时候男人便是这样,你看我,我看你,眼神一对,只要看出对方同自己都长了一样的花花肠子后,关系立马就近了一步。
浣娘一曲唱完,赵刺变给她使了个眼神。
浣娘连忙从一个黄花梨木所制作的木匣里拿出了一坛酒。
她抬手给陆宴斟了一杯酒,柔声道:“都说扬州云液却如酥,这便是我们扬州的最负盛名的云液酒,公子尝尝?”
陆宴皆过,一饮而尽。
达官显贵做事向来滴水不漏,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在他那双老谋深算的眼睛里。
只有接过酒杯,不假思索地喝下,才能让他放下戒心。
陆宴过了这关,赵冲又道:“我为考功名,十年寒窗苦读,母亲为了给我出一份束脩,天未亮就去集市上卖米。我从不信那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于是拼命爬了十七载。如今回头看,也不知走没走错。”
这样话,无异于是在试探了。
陆宴笑道:“人生苦短,贫是一生,富也是一生,在卫某看来,以大人之慧,宏图不止于此。”
陆宴这话算是说到赵冲心肝里,不禁让他眉梢都带了笑意。
他的眼里浸着野心,浸着欣赏,不疾不徐地对陆宴道:“卫兄应该早些来扬州的。”
沈甄本以为赵刺史这回怎么也该放下戒心了,却没想到,他的眼神居然又转回到了她的身上。
由于知道沈甄不是陆宴的正房大娘子,所以赵冲说起话来,也不甚客气。毕竟权贵之间,把自己的妾室互相交换取乐的比比皆是。
“秦姑娘是京城人?”
赵冲语气缓缓道。
沈甄点头,“回禀大人,妾自幼在京城长大。”
赵冲若有若无的“嗯”了一声,然后笑道:“还是京城人杰地灵,就连姑娘出落的都比别处水灵。”
这样的夸赞,是接也难,不接也难。
毕竟这话里头的意思,远不止是一层。
就在这时,浣娘捅了下沈甄手肘,连忙道:“赵大人鲜少夸谁,秦姑娘还不赶紧敬大人一杯?”
说着,浣娘转身拿起角落里的酒壶,给沈甄满上了一杯。
浣娘所有的小动作都落在了沈甄眼里,方才,她扭了壶嘴。
这是阴阳壶!
沈甄的眼睛都瞪圆了。
浣娘能公然逼她喝酒,想必都是赵刺史提前授意好的。
如此一来,便是不喝也得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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